相遇古格[电子资源.图书]
作者: 郭玉普著
出版社:民族出版社,2001
简介:柯日的“一舍一取”,这在当时无疑是一个非同小可,影响之大的惊世之举,“善待佛教命根,使之死灰复燃,于西藏黑暗之洲燃点明灯”,这充分说明古格在弘传佛教方面所持的坚定态度和付出的不懈努力,《西藏王统记》称之为“彼等于此有雪之邦宏扬如来正教,如同日光显照,功劳匪浅。”
在国王的支持下,益西沃开始采取一系列措施。
首先,由益西沃本人亲自主持修造托林寺。“托林”在藏语中意为“飞翔”。相传,在作出修造托林寺的决定后,将这个寺院建在什么地方好呢?益西沃想定了一个主意:把自己修持打坐用的卡垫抛向空中,根据卡垫落地的方位来确定寺址。就在卡垫脱离益西沃的手掌飞向空中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刹那间,满天金光,卡垫变成了一条飞舞的金龙迅速朝古格都城以东的方向飞去,在距都城大约三十多里的地方,这条金龙在空中盘桓良久,便一头扎进象泉河不见了,但随后立刻义出现了一道横贯长空的彩虹(说来奇怪,时值今天,在每年有限的雨天里,在托林寺附近,总能看到凌空飞起的彩虹,有时是单虹,有时是双虹,而在其它地方便没有甚至很少出现这种现象)……于是,托林寺址就选在了这道彩虹出现的地方——象泉河南岸一处宽阔的台地上,即现在扎达县城西北角的托林寺所处的位置。(如果用历史的公正的说法,严格讲,说托林寺在扎达县城旁是不准确的,而应该说是扎达县城在托林寺旁,因为县城所占据的地盘过去都属托林寺,从时间上讲,先有托林寺,后有扎达县城,由于岁月的风蚀
和历史的变迁,托林寺的规模显然在岁月和历史的限定中被无辜地缩小了。)
关于托林寺的称谓和传说,还有几种不同的说法,比如“陀林寺”、“陀铃寺”、“托丁寺”但都含有“飞翔”意。其故事传说也有差别。巴荒女士在《阳光与荒原的诱惑》中就倾向于所抛物体是法器磬槌而不是什么卡垫,且认为向空中抛物的人也不是益西沃,而是阿底峡派来的弟子。到底哪种说法更准确,我们实在无法断定,不管哪种说法均旨在说明托林寺的来由,这一点是共同的。况且,传说毕竟是传说,谁也不会刻意究实。
有史料证实,1042年阿底峡抵古格时,托林寺正成为香火旺盛,僧侣云集,讲经说法的中心地,阿底峡在古格三年里的住锡所就安排在托林寺。
益西沃在着手建造托林寺的同时,他又采取了第二条措施:“从古格挑选21名优秀青年到迦湿弥罗去学习佛教密宗的教法和当地的语言文字。”(霍巍著《西藏西部佛教文明》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在这21名青年中有19名客死他乡,只有两名回到了本土古格:仁钦桑布和勒巴嘉饶。学业有成的仁钦桑布于公元991年回到古格,当时他只有33岁,他一回到故土便住进了托林寺,一面讲经说法,一面潜心译经。此间,仁钦桑布译定了《法相乘》及《四续部》等多部经典,“仁钦桑布的译经,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特点就是,他尤其重视对于密宗典籍的翻译,把密宗提高到所谓与佛教理论相结合的高度,在西藏佛教史中,将公元8世纪印度莲花生大师进藏后所主持翻译的密教典籍称之‘旧密咒’,而将仁钦桑布所主持译书的密典称为“新密咒”(霍巍著《西藏西部佛教文明》)。仁钦桑布最终成为译经的一代宗师,获得“洛钦”即大译师的殊荣。
益西沃所采取的第三条措施就是为迎接印度高僧大德阿底峡做准备。
在古格王国第四代王拉德初年时,年迈的益西沃仍在为佛教的弘传而四处奔波,一生当中数次派人外出学法,请高僧来古格讲经说法。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尽管古格地处遥远偏僻,几乎被天然屏障隔绝于世,但,古格人的做法却是“开放型”的,这种“走出去,请进来”的办法恐怕是雪域高原最具代表性的“开放意识”。
古格佛教在几十年的学习、吸收、借鉴、交流过程中已有相当的规模和成就。但复苏后的佛教,无论教规、教义、教法都处于一种无章可循的状态中。卫藏一带的密教行为混乱,走火入魔时有发生,行为不轨的僧人酗酒纵欲,“交合解脱”成了糟踏妇女的借口,杀人越货,无法无天,益西沃为此大伤脑筋。他决定规范教理、整顿组织,当听说印度孟加拉超岩寺上座高僧阿底峡道行高深,便意欲迎请,但迎请高僧历来需要大量的黄金,于是年迈的益西沃便亲自率兵攻打穆斯林王国噶洛,·以索取足量的黄金。
益西沃舍身求法的壮攀在民间有许多佳话和传说,根据这些佳话和传说,一幅惊心动魄的历史战争画面便会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
天色朦胧,益西沃带领一队骑兵进入噶洛国境,急驰的马蹄声在山谷中踏响,与此同时,微露的晨曦中,远处扬起了遮天的尘土,正朝着益西沃他们行进的方向靠近。益西沃知道遇上了噶洛国的军队,便下令做好迎敌的准备,不出所料,迎面而来的正是噶洛国的巡逻马队。两阵一字排开,相互质问,一个要索取黄金,一个坚辞不授,大骂犯敌,于是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混战,古格兵恃强凌弱,噶洛国的军队以弱制强,终于在噶洛国兵的重重包围之下,使年迈好战的益西沃进退不能而兵败被俘,这时天色已晚。
在噶洛国的行营大帐里,十几根粗大的红烛将帐内的阴暗驱走了,一张大木椅上坐着头戴貂皮帽的噶洛国王,他正端着一只大木碗喝酒,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士兵,左边的士兵左手扶在悬于腰际的长刀的刀柄上,右手大臂垂直夹紧,小臂平端与大臂呈90度交角伸向国王,随时等着接过国王的木酒碗。右边的士兵同样左手扶刀柄,右手搭在胸前,他随时准备为国王斟酒。国王一仰脖子,喝光了碗里的酒,倒酒的士兵急忙从脖子上摘下酒袋,斟酒,国王又一饮而尽倒酒的士兵又欲斟酒,国王一抹嘴摇摇头便说:
“去,把那个古格老头带来。”
“是。”右边的那个士兵转身出帐。
益西沃被带进大帐。噶洛国王看了一眼眼前这位须发皆白。,身着武将装束的老者,便发问:
“你就是那个把王位让给别人,自己出家当喇嘛的益西沃?”.
“是又怎么样?”益西沃倔犟地瞪了一眼洋洋自得的噶洛国王,冷冷地说。
噶洛国王并没有被他的不驯所激怒,反而换了一副容颜,极力使语气变得平和。
“益西沃,本王就敬重像你这样的人……”他想把话说下去,便朝士兵命令道:“给益西沃设座。”.
一士兵很快拿来了一张卡垫,益西沃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卡垫上。‘
噶洛国王从士兵举着的手里拿过木碗,将酒一千而净,接着说:
“益西沃,如果你肯放弃佛教皈依伊斯兰,我可以免你一死,放条生路给你。”
益西沃终生事佛,并为之付出了全部精力,怎能为噶洛国王的一言而改变自己的信仰呢?他坚定地说:
“国王小辈,你打错了主意,我意已定,不会更改。”
这是噶洛国王意料之中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