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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汪志敏
简介:
本书是文化随笔集,共收录作者发表及未发表的文章近三十篇,作者把近年旅行所经之地的见闻感受,以及旧时乡下人物、往事的回忆,均形诸笔墨,文笔生动、富有文化韵味,可让读者了解各地风情、乡村旧事。作者系资深媒体人,行文质朴、扎实,所描述的人物和各地风情富有文化气息,趣味生动。
【作者简介】
汪志敏
媒体人、作家
1952年出生于常州书香门第,少年即有志于学,发奋勤勉,遍读诗书。曾长期担任媒体主编,工作之余唯以读书写作为乐,文章散见于《南方人物周刊》《南方都市报》《扬子晚报》《常州日报》等多家报纸杂志。
【媒体评论】
生命的起伏历程便是壮丽的山河奇观,作者从中风里恢复过来,执笔忆往述旧,点滴都是情。读文如见人,必须说声感谢,谢谢他的坦诚分享。
—— 香港作家 马家辉
世上没有两片不同的树叶。汪志敏先生用他的笔墨记录他的人生足迹,让我们知道,每个人的人生道路和感悟,从来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记录下来,这是生命的馈赠,这是文字的魅力。
—— 财经作家 吴晓波
诗意蕴藏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在平淡而不断反复的生活节奏里,始终保有一颗纯真之心,敏锐地记录他所遇到的人和事,如汪志敏先生笔下所呈现的那样,
就是在谱写属于自己的生命之诗。
—— 著名诗人、《诗歌与人》主编黄礼孩
作者: 卡夫卡
出版社:浙江教育出版社 2018年09月
简介:
此版本《城堡》为麦家、苏童、阿来、马家辉,四位知名作家指定推荐版本,茅盾文学奖得主、作家苏童作序深度解读。
主人公K,深夜迎着大雪来到城堡脚下的村子投宿,自称是城堡主人伯爵大人聘请来的土地测量员。按照常识,你想要去往某个地方,一定有很多条路可以到达。但是K每天在村子里奔来跑去,那座肉眼可见的、不远处的城堡,却始终无法进入。
城堡是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然而对其官僚制度有着强烈感受的人不是那里的村民,而是外来者K。村民默守着对城堡世代相传的恐惧,只有K这个闯入者质疑着一切的合理性。每个人都生活在制度之中,却很少有人能透视制度,《城堡》只是写下了一个土地测量员,就深入地处理了一个时代。余华曾评价“卡夫卡对水珠的关注,是为了让全部的海水自动呈现出来。”
【目录】
导 读/ 1
译本序/ 1
*章/ 001
第二章/ 018
第三章/ 038
第四章/ 048
第五章/ 062
第六章/ 081
第七章/ 095
第八章/ 106
第九章/ 116
第十章/ 127
第十一章/ 134
第十二章/ 139
第十三章/ 146
第十四章/ 174
第十五章/ 184
第十六章/ 248
第十七章/ 255
第十八章/ 260
第十九章/ 287
第二十章/ 303
卡夫卡年谱/ 333
【免费在线读】
*章
K抵达的时候,夜色已深。村子被大雪覆盖着。城堡屹立在山冈上,在浓雾和黑暗的笼罩下,什么也看不见,连一丝灯光——这座巨大的城堡所在之处的标志——也没有。从大路到村里去要经过一座木桥,K在桥上站了很久,仰视着空空洞洞的天宇。
随后,他就去找住处。客店里的人还没有睡,店里虽然没有空房了,而且老板对这位这么晚才来的不速之客也颇感意外和迷惑,不过他还是想让K在店堂里的草包上睡一夜。K表示同意。几个农民还在喝啤酒,但是K不想同别人交谈,自己到阁楼上去拿了个草包来,挨炉子铺好,就躺下了。这里很暖和,农民都静了下来,不吭声了,K用疲惫的眼光把他们打量一会儿之后就睡着了。
但是,没过多久,他便被人叫醒了。店里来了一位年轻人,城里人穿着,长着一张演员似的脸,窄眼睛,浓眉毛,正同老板一起站在K的身边。农民还在那里,有几个还转过椅子来,以便看得清楚、仔细一些。年轻人因叫醒了K而谦恭地向他表示歉意,并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城堡守卫的儿子,他接着说:“这村子隶属城堡,在这里居住或过夜的人就等于居住在城堡里或在城堡里过夜。未得到伯爵允许,谁也不得在此居住或过夜。可是,您并未获得伯爵的许可,至少是您并未出示这种许可。”
K直起半个身子,用手理理头发,仰头望着他说:“我是迷了路闯进哪个村子了?难道这里是城堡?”
“那当然,”年轻人慢条斯理地说,这时店里的人都在摇头,“这儿是韦斯特韦斯特伯爵大人的城堡。”
“住宿一定要有许可证?”K问道,仿佛想证实刚才得到的通知也许是在做梦。
“一定要有许可证,”年轻人回答,并伸出胳膊指着店老板和顾客问道:“难道可以不要许可证吗?”话里显出对K的极大嘲笑。
“那么,我得取张许可证啰。”K打着哈欠边说边推开毯子,像是要站起来似的。
“是啊,那您向谁去取呢?”年轻人问道。
“只好到伯爵大人那儿去取啦,”K说,“没有别的办法。”
“半夜三更的,去向伯爵大人讨许可证?”年轻人嚷着,往后退了一步。
“不行吗?”K平静地问道,“要不您干吗把我叫醒?”
年轻人一听,立即火冒三丈。“乡下佬不懂规矩,跑这儿来撒野!”他嚷道,“您得对伯爵的主管部门放尊重点!我叫醒您,是要通知您必须立即离开伯爵的领地。”
“别开玩笑了,”K说,声音轻得出奇,随即又躺下,盖上毯子,“您的玩笑开得过分了,年轻人,明天我还要理论理论您的态度呢。如果要我提出证人的话,那么店老板和那儿的诸位先生全都是见证人。另外,可以告诉您,我就是土地测量员,是伯爵让我来的。我的几位助手将于明天带着仪器坐马车来。我因为不愿错过在雪地里步行的机会,不过我有几次走岔了路,所以很晚才到。现在到城堡里去报到,确实太晚了,这一点在您的教训之前,我自己就已经明白了,因此才勉强在这张铺上暂住一夜。说得温和点,您刚才很没有礼貌。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晚安,先生们!”说完,K就向着火炉转过身去。
“土地测量员?”他听到背后犹豫地在问,接着便是一片沉默。但是年轻人马上就恢复了镇定,对店老板说,嗓门压得相当低,以示不打扰K的睡觉,但为了让他听见,声音还是够高的:“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怎么,这个乡村客店也有电话?设备不错呀。就这事来说,K倒吃了一惊,但总的来说,这当然是在他预料之中的。原来,电话机几乎就在他的头上,只不过他睡意正浓,没有发现。倘若年轻人真的要打电话,那么,即使他心眼再好,总还免不了要打扰K的睡眠的,现在的问题是K让不让他打。K决定让他去打。这样,假装睡着就毫无意义了,所以他便翻过身来仰躺着。他看见那几个农民怯生生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来了个土地测量员,那可不是件小事。厨房门打开了,大块头老板娘往那儿一站,把门都挡了。老板踮着脚尖向她走去,把发生的情况告诉她。现在开始打电话了。城堡守卫已睡,但弗里茨先生还在,他是副守卫之一。年轻人说,他叫施华茨,他报告说,他发现了K,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衣衫褴褛,安静地睡在草包上,头枕一个小背包,旁边放了根有节的手杖,伸手可及。他说,他自然很怀疑此人,因为店老板显然失职,所以他,施华茨,就有责任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他说,他已把此人叫醒,盘问了他,根据规定要他离开伯爵的领地。可是K的反应却是很不耐烦,就他后来所表现的态度来看,也许他有些道理,因为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伯爵大人雇来的土地测量员。当然,对于这种说法加以核实,至少是他例行的职责,因此施华茨请求弗里茨先生问问中央办公厅,是否真有这么一位土地测量员要来,并将查询结果马上电话告知。
接着就静了下来,弗里茨在那边查询,这边在等着答复。K还是那么躺着,连身都没有翻,眼望屋顶,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施华茨恶意和审慎兼有的报告使K得到这么一个印象,觉得城堡里的人很有点外交素养,就连施华茨这样的小人物也深谙此道。另外他觉得,城堡里的人都恪尽职守。中央办公厅还值夜班,因为弗里茨的电话已经来了。看来对方的回答非常简短,因为施华茨立即生气地挂上了听筒。“我不已经说过了吗!”他嚷道,“一点土地测量员的迹象都没有,是个卑鄙的、招摇撞骗的流浪汉,也许比这更糟。”刹那间K想到,这儿所有的人:施华茨、农民、老板和老板娘兴许会一起向他扑来。为了不吃眼前亏,至少要躲开*次袭击,于是他便连头钻进了毯子底下。这时电话铃又响了,K觉得铃声似乎特别响。他慢慢伸出头来。虽然这个电话并不见得又跟K有关,但大家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施华茨再次去接电话。他听那边做了一个很长的说明后,便低声说:“那么说是搞错了?我觉得很难堪。主任亲自打了电话?奇怪,奇怪。叫我怎么向土地测量员先生解释呢?”
K仔细地听着。这么说,城堡已经任命他为土地测量员了。一方面这对他并不利,因为这表明,城堡里的人对他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并且权衡了力量对比,欣然接受了这场较量。但另一方面对他又是有利的,因为他认为,事实证明,他们低估了他,他可能会得到比预先所希望的更多的自由。如果他们以为,通过居高临下地承认他的土地测量员的身份,就可以吓得他永远提心吊胆地受他们控制,那他们就打错了算盘,他只感到稍稍有点发颤,仅此而已。
施华茨怯生生地向他走来,K挥挥手让他走开。大家催促K搬到老板房间里去,但他拒绝了,他只从老板手里接过一杯安眠酒,从老板娘手里接过一只脸盆、一块肥皂和一条毛巾,还没等他开口,店堂里已经空了,因为大家都已转过脸,争先恐后地出去了,生怕明天被他认出来。灯熄了,他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睡得很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夜里一两次有老鼠从他身边窜过,也没把他惊醒。
据老板说,他的全部食宿费都将由城堡支付。吃过早餐,他就想马上进村。K想起店老板昨天夜里的态度,所以一直不怎么搭理他,可是老板带着默默的恳求老是围着他打转,K对他倒有点怜悯了,便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一会儿。
“伯爵我还不认识,”K说,“他说,活干得好付的钱就多,是吗?像我这样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里从老远跑到这儿来的人,都是想挣点钱带回家的。”
“这方面先生你倒不用担心,从未听到有人抱怨工钱少的。”
“那好,”K说,“我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当着伯爵的面我也会把自己的意见讲出来,不过能心平气和地同这些大人们打交道,当然就更好了。”
店老板坐在K对面临窗长凳的边上,不敢舒舒服服地坐着,他那褐色大眼睛一直怯生生地盯着K。起初他还挪得离K近了点,现在又仿佛巴不得溜之大吉的样子。他是怕K向他打听伯爵的情况?他把K当成了“大人”,是怕这位“大人”不可靠?K不得不转移老板的注意力。他看看表说:“我的助手快要到了,你能安排他们在这儿住下吗?”
“当然,先生,”他说,“可是他们不跟你一起住在城堡里吗?”
难道店老板如此轻易地乐意丢掉这些客人,特别是K,无条件把他让给城堡吗?
“这还说不准,”K说,“我先得弄清楚,他们要我干的是什么工作。比方说,要是让我在这儿山下工作,那么住在这儿就更方便些。再说,我怕山上城堡里的生活我过不惯。我是喜欢自由自在的。”
“你不了解城堡。”店老板低声说。
“那当然,”K说,“不应该过早地做出判断。眼下我只知道那儿的人很善于挑选合格的土地测量员,除此之外我对城堡就一无所知了。也许那儿还有其他优越性。”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想摆脱这位心神不定地咬着嘴唇的老板。想要赢得此人的信任是不容易的。
K正要走的时候发现墙上的黑镜框里镶着一幅黑色的肖像。他从铺位上就已经发现,但是因为距离远看不清楚镜框里的东西,还以为框里的像已经拿掉了,看到的只是一块黑色框底呢。可是现在看到的,的确是一幅画像,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的半身像。他的头低垂及胸,几乎连眼睛都看不见,看来那高而沉的额头和结实的鹰钩鼻似乎是使他耷拉着脑袋的主要原因。由于头部姿势紧紧压着下巴颏儿,所以他的两腮就往下垂着。他的左手五指分开插在浓密的头发里,但也无法把脑袋撑起来。“这是谁?”K问。“是伯爵?”K站在画像前,并没有转过来看着店老板。“不是,”店老板说,“是守卫。”“城堡里的一位漂亮的守卫,这是真的,”K说,“可惜,他生了一个如此没有教养的儿子。”“不是,”店老板说,同时把K往下拉一点,凑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施华茨昨天是吹牛,他父亲只是个副守卫,而且在副守卫中位置也是排在*后的一个。”在这瞬间,K觉得店老板像个孩子似的。“无赖!”K笑着说,但店老板没有跟着笑,而是说:“他父亲权势也大着哩!”“去吧!”K说,“你认为每个人都有权势。认为我也有吧?”“你,”老板胆怯地,但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认为你有权势。”“你确实很善于观察,”K说,“说实话,权势我真的没有。因此我对有权势的人的尊敬一点也不比你差,只是我不像你那么老实,我总不愿意承认这一点。”K在店老板的脸颊上轻轻敲了一下,以安慰他并表示出友好的姿态。他倒的确微微一笑。他确实是个大小子,脸蛋挺嫩,几乎还没长胡子。他怎么会娶这么个身宽体胖、年纪又比他大的老婆呢?此时K从旁边的小窗户里看到她正在厨房里甩开膀子忙活呢。现在K不想继续追问他了,免得把好容易才逗得他露出的一点笑容驱跑。K只是向他打了个手势,让他把门打开,于是便出了客店,置身于晴朗的冬天的早晨中。
现在,在清新的空气中他清楚地看到了山上城堡的轮廓,到处覆盖着的一层薄薄的白雪,衬托出千姿百态,使城堡的轮廓格外分明。山上的雪似乎比这村里少得多,K在村里走起来一点不比昨天在大路上走省劲。这里的雪很厚,一直堆到茅舍的窗户,再往上一点低矮的屋顶上又积满了雪,但是,山上并没有那么多的雪,一切都自由自在地、轻松地显露着,至少从这里看是这样。
总的来说,从远处来看,这座城堡是和K的预想一致的。它既不是一座古老的骑士堡,也不是新的豪华建筑,而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群,有几座两层楼房和许多紧紧挨在一起的低矮小房子;要不知道这是一座城堡,真会以为它是一座小城呢。K只看见一个塔楼,至于它是住房建筑上的还是教堂上的塔楼,还看不清楚。成群的乌鸦在尖塔周围盘旋。
K的眼睛盯着城堡,继续往前走去,别的什么也不想。可是走近一看,这座城堡使他大失所望,原来它只是一个相当寒碜的小镇,聚集着一片农舍,其特色是,也许所有的房舍都是用石头建造的,但是墙上涂的石灰早已剥落,石头好像也要塌下来的样子。霎时间,K想到自己故乡的小镇,它绝不比这个所谓的城堡差。倘若K只是为参观而来,那么跑这么远的路就太不值得了,他要是聪明一点,还不如回到故乡去看看,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他在脑子里把家乡教堂上的尖塔同山上城堡里的那座塔楼作了一番比较。家乡教堂的那座尖塔线条分明,巍然屹立,越往上越尖,宽阔的塔顶砌着红色的砖瓦,是一座人间杰作——谁还能造出更好的来?而且它比那些低矮的住房有着更高的目的,比暗淡忙碌的日常生活有着更为明朗的蕴含。这里山上*可见的塔楼,现在看出是一所住宅的,也许是城堡主建筑物的塔楼,它是一座单调的圆形建筑,有些地方被大发慈悲的常春藤覆盖着,窗户很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有点精神错乱,塔顶有点像阳台,雉堞很不坚固,毫无规则,破碎不堪,像是由哆哆嗦嗦或漫不经心的小孩堆起来的,呈锯齿形映衬在蓝天下。这仿佛是一个患了忧郁症的人,本来理应关在这屋子的*僻静的房间里的,但他却捅破屋顶,蹿了出来,向众人显示。
K又停了下来,仿佛站着他会增添更多判断力似的。可是他受到了干扰。他站立的地方是村里的教堂——它本来只是一间祷告室,为了能够容纳教区的教徒,才扩建成一座仓库似的教堂。教堂后面是一所学校。一座又矮又长的房子兼有临时性和古老的特点,坐落在围着栅栏的园子后面,园子现在则变成了一片雪地。这时候学生正跟着老师走出来,学生在老师周围围了密密匝匝的一层,个个都望着他,七嘴八舌讲个不停,他们说得很快,K一点也听不懂。老师是个小个儿青年,肩膀狭窄,身子挺直,但并不显得可笑,他从老远就已经注视着K了,因为除了他那些学生外,周围就只有K一人。K是外地人,便首先向这个司令官似的小个子打招呼。“您早,先生。”他说。孩子们一下子都不吭声了,也许这位老师喜欢有一刻突然的静默,好有个斟词酌句的准备。“您在看城堡?”他问,语气比K预期的温和得多,但他那种语调表明,仿佛他不赞成K的行为。“是的,”K说,“我对这儿不熟,昨天晚上才到。”“您不喜欢这城堡?”老师很快就问道。“怎么?”K反问道,稍稍有点诧异,接着以缓和的口气又问了一次,“问我喜不喜欢城堡?您怎么会以为我不喜欢城堡?”“没有一个外来人喜欢城堡。”老师说。为了避免在这里说出一些不得体的话来,K便改变了话题,问道:“我想,您不认识伯爵吧?”“不认识。”老师说着,想转身走了。但是K并不死心,又一次问:“怎么?您不认识伯爵?”“我怎么会认识伯爵?”老师低声说,接着用法语高声加了一句,“请您留意,这里有天真无邪的孩子在呢。”K从这句话里抓住了继续提问的理由:“老师。我改日来拜访您行吗?我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可我现在就已经感到有点寂寞了,我不是农民,大概也不会到城堡里去。”“农民和城堡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老师说。“也许是吧,”K说,“这都改变不了我的处境。我可以去拜访您吗?”“我住在天鹅胡同肉铺店老板家。”虽然这只是给了个地址,并不是邀请,可是K却说:“好,我一定来。”老师点点头,领着学生走了,孩子们马上就又叽叽喳喳说开了。不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一条陡峭的小胡同里。
可是K怎么也不能把思想集中起来,他为这次谈话感到恼火。来这里以后他*次感到疲倦了。本来他长途跋涉到这里一点也不觉得累,这些天里,他是心情平静地一步步走来的!但是一路上过度的辛苦现在显出劳累了,而且这劳累出现得不是时候。他想结识一些新朋友,这种强烈的愿望吸引着他,使他无法抗拒,但是每结识一个新朋友,又增加了他的疲倦。但即使在今天的情况下,至少散步到城堡入口处,他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他便继续往前走去,可是路很长。这条路,这条村里的大路不是通到城堡所在的山上去的,它只通到靠近山的地方,然后好像是有意的,拐到旁边去了,虽然离城堡不远,但也没有挨近城堡。K一直期待着,心想这条路终归会拐往城堡去的,正因为他怀有这个期待,所以还是继续往前走。由于疲惫不堪,他犹豫了一下,想离开大路,村子之长也使他感到惊异,它没有尽头,总是那些小房子和结了冰的玻璃窗,到处是积雪,连个人影也没有——*后他还是离开了这条没有尽头的大路,走进一条狭窄的小胡同。这儿的雪更深,把陷在雪里的脚拔出来得费很大的劲,他浑身大汗,突然停了下来,再也走不动了。
不过,他并不是处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左右两边都是农舍。他捏了个雪球,朝一扇窗户扔去。门立即打开了——他在村里走了那么久,这是*扇打开的门。门口出现一位穿着短皮袄的老农,歪着脑袋,一副和善和虚弱的样子。“可以到您家来歇会儿吗?”K说,“我累极了。”老农说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见,只见向他推来一块木板,他心里十分感激。这块木板马上把他从雪地里救了出来,他走了几步就到了农民屋里。
这间屋子很大,但光线昏暗。从外面进来,开始什么也看不见。K摇摇晃晃撞在一只洗衣盆上,一只女人的手把他扶住了。一个角落里孩子在哭叫,另一个角落里蒸汽腾腾,使得半明半暗的屋子变得更加昏暗。K像是站在云雾里一样。“他准是喝醉了。”有人说。“您是谁?”一个粗暴的声音嚷道,接着,显然在问老人,“你干吗让他进来?在街上游荡的人都可以让他们进屋里来?”“我是伯爵的土地测量员。”K说,想对那些他还一直没有看见的人为自己做一番辩解。“哦,他是那位土地测量员。”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接着便是一阵沉默。“你们认识我?”K问。“当然。”还是同一个声音简短地说。他们认识K,但并不等于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后来,水蒸气稍稍散了一些,K也能够慢慢适应了。看来这是一个大家搞卫生的日子。靠近门口,有人在洗衣服。但是水蒸气来自另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只大木盆,大约有两张床那么大,这么大的木盆,K还从来没有见过。两个男人正在冒着热气的水里洗澡。更让他惊奇的是那个右角,虽然他也不明白,令他惊奇的究竟是什么。屋子的后墙上有一个大洞,这是墙上仅有的一个洞,从那里透进一道淡淡的雪光,显然是从院子里射来的。在角落的深处一个女人正疲倦地几乎躺在一张高靠背椅上,洞里透进来的雪光,映得她的衣服像绸缎一样。她正抱着婴儿在喂奶,几个农家孩子都围在她身边玩耍,这女人看起来别具风韵,好像不是这一家的人。当然,疾病和疲倦也会使农民显得很秀雅的。
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是络腮胡,此外还长着大髭须,他老是张着嘴在呼哧呼哧喘气。“坐吧!”他从澡盆边伸出一只手指着一只衣柜说,样子显得很可笑,溅了K一脸热水。那个让K进屋来的老人,已在柜子上坐下,在愣愣地出神。K终于可以坐下了,心里很是感激。现在谁也不去管他了。正在洗衣服的女人一头金发,显出青春的丰满,她一边洗衣,一边轻声歌唱;两个男人在澡盆里蹬着脚在翻身,小孩们想挨近他们,但每次都被他们用水一阵乱泼,赶了回来,连K也溅了一身水;躺在靠背椅上的女人像是没有生命一样,连怀里的孩子都不低头看一眼,只是恍恍惚惚地盯着屋顶。
K大概对她,对这幅丝毫未变的美丽而哀伤的图画,看了好一阵子,但随后他准是睡着了,因为他听到有人大声喊他而惊醒的时候,他的头正倚在旁边老人的肩上。两个男人已经洗完澡,现在孩子们正在澡盆里戏耍,金发女人在照看他们。两个男人已经穿好衣服,站在K面前。看来说起话来像叫嚷似的那个络腮胡子在两个人中地位较低。另一个的个子并不比络腮胡子高,胡子也少得多,他是个文静的人,喜欢慢慢动脑子,身材很宽,脸也很阔,老是耷拉着脑袋。“土地测量员先生,”他说,“您不能待在这儿。请原谅我的失礼。”“我也不想待在这儿,”K说,“只是想在这儿稍许休息一下。现在已经休息好了,这就走。”“对于我们不太好客的态度,您也许会感到奇怪,”那人说,“但是好客不是我们这儿的风俗,我们不需要客人。”K睡了一会儿,精神稍微好些了,听觉也比先前灵敏了,对于此人说话如此坦率反而感到很高兴。他不那么拘谨了,用手杖这儿撑撑,那儿支支,并走到坐在靠背椅里的女人那儿,还发现,在这屋子里他的个子*。
“那是的,”K说,“你们要客人干吗?不过有时你们还得要一个的,比如土地测量员。”“这我不知道,”那人慢条斯理地说,“要是有人叫您来的,那也许需要您.这大概是个例外,但是我们,我们这些小人物要遵守规矩,您可不能因此责怪我们。”“不,不,”K说,“我对您,对您和这儿所有的人,只有感激的份儿。”出乎每个人的意料,K郑重其事地一下子转过身去,站到了女人面前。她睁着疲倦的蓝眼睛打量着K,一条透明的丝头巾直垂到额头中间,怀里的婴儿已经睡着了。“你是谁?”K问道。“从城堡里来的一位姑娘。”她轻蔑地说,至于这轻蔑是冲着K还是冲着她自己的回答,却弄不太清楚。
这一切只持续了一会儿,两个男人已经分别站在了K的左右,默默地,但却使出了全身的劲把他拖到门口,仿佛没有其他谅解手段了。老人对这一行动感到很开心了,便拍起手来,洗衣服的女子也笑了,这时孩子们也都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大声叫嚷起来。
K不久就站在街上了,两个男人站在门槛上监视着他。现在又下雪了,不过天还是稍稍亮了一点。络腮胡子不耐烦地叫道:“您要到哪儿去?这条路通往城堡,那条路是到村里去的。”K没有回答他。另一个虽然自负,但还比较好说话,所以K便对他说:“你们叫什么名字?刚才在你们这儿待了一会儿,我该感谢谁?”“我是制革匠拉塞曼,”那人回答,“不过您谁也不用感谢。”“好吧,”K说,“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想不会的。”那人说。这中间络腮胡子举着手喊道:“您好,阿图尔。您好,耶雷米阿斯!”K转过身去,这说明这个村里路上还是有人的!从城堡的方向来了两个青年人,都是中等身材,瘦高个儿,穿着又紧又窄的衣服,就连他们的脸彼此也很相像。他们的脸呈深褐色,但山羊胡子却特别黑,两相对照,格外醒目。在这样不好的路上他们还走得那么快,而且是合着拍子甩出他们的细腿的,这真令人吃惊。“你们有什么事?”络腮胡喊道。他们走得很快,而且不停下来,所以同他们说话只好大声叫喊。“有公事!”他们笑着大声回答。“到哪儿?”“客店里。”“我也要去那儿!”K突然喊道,声音比谁都大,他有种强烈的愿望,要跟这两个人一起走。他虽然不怎么想同他们结识,但是这两个人显然是令人愉快的好同伴。他们听见了K的话,可是只点了点头,就一溜烟似的走掉了。
K还一直站在雪地里,他简直不太乐意从雪里抬起脚来,以免陷得更深;制革匠和他的伙伴因为终于把K弄了出去而感到满意,便慢慢地从那扇只开了一条缝的门里侧身进屋去了,还不时回过头来看着K。K现在独自一人站在外面,四周是茫茫白雪。“那倒是绝望时的好机遇,”他闪过这个念头,“如果我只是碰巧,而不是有意站在这里的话。”
这时他左手边的茅屋里打开一扇小窗户。也许是由于雪的反射,这窗户关着的时候看起来呈深蓝色。窗户非常之小,现在打开了,连里面在往外瞧的那个人的脸也看不全,只能看到两只眼睛,两只棕色的老眼睛。“他站在那儿呢。”K听见一个颤抖的女人的声音说。“他是土地测量员。”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随后,那男人走到窗口来问道:“您在等谁?”语调不算不友好,但听起来觉得,他关心的似乎只是使他家门口的街上保持井然有序,不出问题。“等着坐雪橇回去。”K说。“雪橇不到这儿来。”那男人说,“这儿没有来往车辆。”“这可是到城堡去的路呀。”K提出了异议。“那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人毫不留情地说,“这儿没有来往车辆。”接着两个人都默不作声。但是那人显然在考虑什么事,因为窗户还一直开着,屋里的水蒸气在往外冒。“这条路真不好走。”K说,还想求那人帮忙。但那人只是说:“是啊,那当然。”
过了一会儿那人终于说:“您要是愿意,我就用自己的雪橇送您去。”“那就请您送我吧。”K兴奋地说,“送一趟要多少钱?”“不要钱。”那人说。K觉得很奇怪。“您是土地测量员,”那人解释道,“就是城堡的人。您要到哪儿去?”“到城堡去。”K很快地说。“那我不去。”那人立刻说。“我确实是城堡的人呀。”K重复了那人的话。“兴许是吧。”那人拒绝地说。“那您就把我送到客店去吧。”K说。“好,”那人说,“那我马上就把雪橇拉来。”此人的整个言行给人一种并不特别友好的印象,出于一种自私、恐惧、几乎是小心谨慎得过分的心理,一心只想把K从他家门口这个地方弄走。
作者: 姚峥华
出版社:岳麓书社 2017年12月
简介:
作者: 马家辉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2018年01月
简介:
漫漫人生路,马家辉始终是那个*真实的自己。从前半生择其所爱,到用余生爱其所择,他活得恣意,也爱得真切。《马家辉家行散记》记录了他在时光旅程上的自由而真实的行走状态和成长经历,以及对自己、对家人自由而深切的爱意。比如《死在这里也不错》弥漫而出的恣意、张扬以及对自我的忠实和本真的回归,比如《你走过的和我走过的不同的路》暗布着的两个生命体验慢慢相融的痕迹到侣者并行的脚步,再比如《温柔的路途》中,犀利的小马哥已从一介顶真的少年走成一位柔情老爸,“我们仨”成为*真诚的人生情话,即便再怕黑怕人怕飞机,他还是坚持着“携妻带女”行走在外。
《马家辉家行散记》结构如下:
*本《死在这里也不错》十年典藏增订版。这是一段肆意、坦诚又忠于自我的旅程,也是马家辉自己*为钟爱的一场异域时光。
第二本《你走过的和我走过的不同的路》心念是的“再不同你远行,我们就老了”。文中分含马家辉的学子生涯琐记与爱人张家瑜的散行游记,两条不同轨迹的慢慢汇集,再后来小女孩儿的身影也显露出来。一家三口在地球上终于相遇了。
第三本《温柔的路途》全新增补版是小马哥携妻带女在国内及东南亚的行旅散记。这也许将是小马哥人生的*后一本游记——因为他们的小女孩儿长大了,不再同他们一起行走,于是他们也将停下行走的脚步。
简介: “民间学者宗师”、“文化界北野武”叶辉首部简体作品!一部反功利读书的给力之作。以书论世,时局世事洞若观火;因事涉书,大显卷中花团锦簇! ● 梁文道作序,也斯、马家辉、汤祯兆、吕大乐等众多文化界名人鼎力推崇! ● 作者叶辉是香港闻名的诗人、散文家、评论家,博学多才,涉猎广阔,笔下文字除深刻而富于灵性外,更是充满诗意,阅读起来极富美感。 ● 本书像一部无穷无尽、充满张力的读本,接驳了大量书籍的血管,令读者有如一口气读通了上百本书。 ● 内容探讨了许多时下热门社会话题,攀引信息丰富,评析视角老到。 本书是一本时文性读书随笔。作者通过读本随感评论的形式,大至社会政治改革、经济、文化、历史、国际关系,小至时尚、娱乐、体育、人际关系,以个人独特的观察视角,作出观点鲜明的独立评判,援古及今,针砭时弊,话题丰富,语言犀利,结构精悍,举例生动,有较强的可读性。
作者: 郭玉洁主编
出版社: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
简介: 《单向街003:复杂·性》仍然坚持“纪录、探索、批评”的理念,以非虚构类的报道、评论,摄影作品为主。邀请中国最好的记者、作家,关注中国当代社会、文化现象,写最好看的故事,带给读者沉静、愉悦的阅读体验。将更多年轻人重新吸引到书籍、艺术与思想的情绪中去。 《单向街003:复杂·性》的主题“复杂?性”。由郭玉洁主编。围绕性的主题,内容涵盖包括李银河深入华北农村地区的性调查;关锦鹏的专访;林奕华对“同志”现状与未来的探讨;马家辉对“春照”事件的解读。所有这些都关乎:理解国情,理解性生活。撰稿者和采访对象有:李银河、许知远、马家辉、林奕华、苏丝黄、迈克、哈金等。
请把美献给这个世界的荒凉:拒绝虚伪的励志,为荒凉之地筑梦。著名学者傅铿作序推荐。
作者: 朱科 著
出版社:中国言实出版社 2015-1-1
简介: 本书为作者关于近年来图书、电影的评论集,左手妙论昆汀塔伦蒂诺、贾樟柯、陈凯歌、杜琪峰,右手辣评冯友兰、杜维明、翁贝托艾柯、萨拉马戈、熊秉元、雅各布斯……畅销元素与思维深度兼而有之。既有韩寒式的嬉笑怒骂,也有周濂式的理性分析,既有马家辉式的小资情调,也有梁文道式的人文关怀。"
作者: 智海著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简介:“香港漫画奇才”智海 首部温情四格漫画作品 进入《花花世界》,让你的书桌开满花! 本书是一部温馨浪漫的四格漫画书,以小女孩花花与父母的生活为主题。智海一改严肃浓郁的画风,带我们进入小女孩花花的童真世界——她与父亲的温情相处、她的学校生活、她在四季变迁中感悟人生百态……她对世界的迷惑和不解,也可令成年人反思自己的世界和人生观。 智海 花花像你像我,天生敏于昼夜四时、花香鸟语,因她知道,一朵花就是一个美丽的世界,而人脱离了自然,便无从浪漫。 王卯卯 漫画作者,兔斯基原创者 跟随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进入一个古灵精怪的花花世界;会心一笑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个小女孩也许正是我们自己。 桑格格 作家 香港这个地方有最繁华的水泥森林和最单纯的人类心灵。其实少想想大牌购物场,多想想那里的大海和海边的人,智海的画就浮现在你的脑海了。 尘翎 作家 《花花世界》的存在未尝不是奇迹,它自身就是一种对抗,逆时代的静默发声……这花花世界,如此静好,恍若世外桃源。 叶爱莲 作家 《花花世界》不单是属于我们这一代已经长大了的孩子……花花和她的家人将会成为这个世代的孩子们喜欢的港产漫画人物。我和我的朋友们和朋友的孩子们都那么喜欢《花花世界》。 马家辉 作家 智海的花花世界有如繁花盛景让我目眩耽美,但那绝对不仅是美,而更包含了,人间的苍凉。谢谢智海的笔。 江康泉 漫画作者 爱上花花,就会爱世界。 小克 漫画作者 我知道智海向来讨厌小孩;后来也知道他竟因为创作《花花世界》而喜欢上小孩!你看,这就是创作的威力。 杨学德 漫画作者 怎样才算是好父母:从前的让孩子看《牛仔》,今天的让孩子看《花花世界》。
作者: 马家辉,林美枝[著]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
简介:小妹是她的小名,亦是女儿的小名。许多年前,他追求了小妹,然后,有了小妹的小妹;再然后,他和她,合写了一本书送给小妹的小妹。 香港著名作家马家辉、林美枝伉俪深情共写“女儿情”——全新亲子散文集《小妹》感动上市! 一本写给女儿的“爱之情书” 一份两代之间的缘分见证 于琐碎日常的文字里,让彼此看见也记得,某年某月某时刻,我们曾有好心情。 特别收录“小妹”四色印刷家庭影像簿
作者: 王健壮著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简介:★王健壮,当前台湾重量级的新闻人与时事评论家。长年在报纸专栏撰写时事评议,见证几十年来的媒体发展,自称老派记者,相信自由价值。健谈、敢言、评议、论理,媒体人与评论家所需要的客观与文辞精准,使他的文字比普通文人多一分清晰从容的纵深感。 ★这本回忆父亲的专栏集结,展现了王健壮冷静理性以外的一面。五十篇故事,忠厚、纯真,穿梭时空,寻寻觅觅,最终所得,仍只是一幅残缺未全的寻父图,以及,一部人子忏悔录。 ★本书荣获2013台北书展大奖,龙应台、杨照、马家辉 许知远等名家倾情推荐。
作者: 张朴著
出版社:陕西人民出版社,2013
简介: 香港文化名人甘国亮、马家辉、林奕华、陈宁诚意推荐。尖沙咀的魔幻星光,铜锣湾的夜晚美食,从旺角到太子唱出怎样旋律?张国荣的岁月绝唱,陈奕迅的流行癫狂,从林夕到林奕华蔓延何种情绪?2005年的“型男索女”,2011年的“古着欧陆”,从香港到巴黎跨越多少故事?甘国亮的“当下思想”,黎坚惠的“20年时装”,从陈宁到马家辉叙写何样现实?王家卫的《重庆森林》,杜琪峰的《孤男寡女》,从《甜蜜蜜》到《无间道》展示几多个性? 地球旅馆系列: 《如果在巴黎,一个旅人》 《趁活着,去旅行》 最新电子畅销书《金刚经修心课:不焦虑的活法》,仅在@当当网 >>
作者: 张宇
出版社:辽宁美术出版社 2011年04月
简介:
《冬梅》讲述:一九三四年十月,中国工农红军为了北上抗日,从江西瑞金出发开始震动世界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红五团直属队的指导员李冬梅和一些体弱有病的同志留在瑞金地方坚持斗争。艰苦的斗争没有动摇他们革命意志,冬梅迅速地组织了革命农民武装成立了游击队第三大队,他们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给敌人以沉重打击并惩罚了叛徒马家辉。国民党反动派采用各种毒辣卑鄙手段,企图扑灭这两支新的革命力量但却遭到了可耻失败。
《冬梅》由林彬原著,张宇、匡荣改编,于沙绘画。
作者: 蕾切尔·卡森
出版社:浙江教育出版社 2018年07月
简介:
此版本《寂静的春天》为麦家、苏童、阿来、马家辉,四位知名作家指定推荐版本,茅盾文学奖得主、作家阿来作序深度解读。
《寂静的春天》以寓言开头,向我们描绘了一个风景宜人、生机勃勃的村庄像魔咒一般陷入一片死寂,由此引出了以DDT为代表的化学农药对于水源、土壤、动植物甚至人类自身的严重危害。意在唤起公众的环保意识,揭示环境污染的严峻性和紧迫性。这是一本公认的开启了世界环境运动的奠基之作,它既贯穿着严谨求实的科学理性精神,又充溢着敬畏生命的人文情怀,是一本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
作者: 陈旭光
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7年09月
简介:
北京大学“批评家周末”文艺沙龙开始于上个世纪90 年代初,由北大中文系谢冕教授创办并主持。沙龙以“我是学者,我要发声”为宗旨,体现出北大的学术批评传统。2014 年“批评家周末”文艺沙龙重新启动,至今已举办三十余次以电影、文艺学界各种前沿话题为讨论主题的沙龙,从影视美学、视觉文化、媒介与产业等多重维度进行探讨,吸引了业界学者的眼光,产生了较为广泛的影响。
《在北大发声》为沙龙重新启动以来举办的三十余场活动讨论实录的精选,每一场活动由青年学者或知名专家“主讲”、嘉宾“对话”、师生讨论组成,完整、深入地对热点文艺现象和学术焦点进行批评交流。全书一共分为“美学争鸣”“媒介深思”“文化热点”“国际视域”四部分,全面呈现了“批评家周末”始终秉承的“自由表达、自主表达、独立思考”的批评信念,以原创的批评活动,针对当下文艺现象,发出北大青年学者的声音。
【目录】
序 北大的批评传统:“我是学者,我要发声!” 谢冕
学者寄语 “批评家周末”:历史、现实与担当
前言
一 美学争鸣
*讲 力透纸背、人生与时代——电影《黄金时代》的“出发”与“到达”
第二讲 作者风格、形式美学与时代症候——争鸣《刺客聂隐娘》
第三讲 想象力的挑战与中国奇幻类电影的探索——对话《九层妖塔》
第四讲 山河故人情依旧?——贾樟柯新片《山河故人》研讨
第五讲 大家绝唱、影坛遗响——《百鸟朝凤》与吴天明的导演艺术
二 媒介深思
*讲 电影、媒介与身体——重述麦克卢汉:以电影分野的媒介史说
第二讲 电影传媒历史与文化——考察IMDb 网站、《视与听》与《电影手册》
三 文化热点
*讲 从硬汉到暖男——“男性气质”理论与中国当代男明星现象研究
第二讲 粉丝经济、青年文化与电影本体——关于综艺电影的深度思考
第三讲 大电影与网络语境生成的文化形象——以《美人鱼》《余罪》为例
四 国际视域
*讲 “转瞬即逝的景观”——贾樟柯电影的“空间”研究
第二讲 电影、政治与外交——软实力与中美电影关系
第三讲 术语、现状、问题与未来——跨国华语电影争鸣
第四讲 概念、美学、实践——“华语生态电影”探析
第五讲 类型、叙事与文化精神——《星际穿越》与科幻电影
附录 前沿理论与热点现场——北京大学“批评家周末”文艺沙龙研讨综述
跋 “人人都是批评家”的时代:坚守与凝望 陈旭光
【免费在线读】
力透纸背、人生与时代——电影《黄金时代》的“出发”与“到达”
由许鞍华导演,李樯编剧并监制,汤唯、冯绍峰等演员主演,讲述女作家萧红传奇一生的电影《黄金时代》于今年10 月1 日上映。它所聚焦的历史人物与他们身后如大海般波谲云诡的时代浪潮,电影文本中“对镜讲述”、对人物和历史的解构并再建构的“陌生化”的叙事方式,它所遭遇的票房“滑铁卢”与“文艺大片”项目运作“实验”,都成为掀起电影业内外“百家争鸣”辩《黄金》的辩题。
某种程度上,《黄金时代》的票房表现与其作为“文艺大片”的高投入、“高能量”的巨大反差成为“百家争鸣”辩《黄金》的起因和焦点,然而,当这种“喧嚣”渐渐散去,我们可以隔一段距离去探清“雾中风景”。比起流于表面的、从简而论的“成功/ 失败”或“文艺/ 商业”的二元对立的问题设定,更值得探讨的是遮蔽于表象的争议聚焦点背后的诸多论题。比如在“虚妄”的历史场域中的“真实”为何,是怎样的历史材料与其中渗透出的历史“面目”影响了电影文本;作为一部有着极强的“作者”印记且是一个复杂的“作者”系统支撑下的一部作品,怎样去做它的文本分析与批评;当影片面对观众、市场时,作为一个艺术片项目运作案例,它与当今的中国电影生态的碰撞,当闭合的电影文本及整个项目运作的选择与方式投射到我们身处的时代之时它释放出的“当下性”,都是值得探讨的问题。
我将聚焦于电影《黄金时代》,将《力透纸背、人生与时代—电影〈黄金时代〉的“出发”与“到达”》作为题目。“力透纸背”来源于唐代颜真卿《张长史十二意笔法意记》中:“当其用锋,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成功之极也。”用在此处,直指的出处和考量是鲁迅曾在评价萧红的《生死场》的时候说她把“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描绘得“力透纸背”。而这颗“早醒而犹豫的灵魂”从异乡到异乡的人生亦是如此,另有萧军、鲁迅、丁玲、胡风等一代文人众生相,和他们身后浮出的如大海般波谲云诡的时代浪潮。除了电影所聚焦的历史、人物层面的“力透”,从电影文本层面、项目运作层面来看,对照当下的电影生态,这部电影的确呈现一种“实验性”“颠覆性”的姿态,是为一种“力透纸背”的举动。
从《黄金时代》在历史文本、电影文本及项目运作“实验”三个层面的特殊性出发,笔者选择探讨这部电影的方式是从源头至尽头的线性视域下,从“出发—到达”的完成度来做考量,而考量“完成度”的弧线不仅是简单的因果关系的论证,亦关注“到达”的过程性。
下面将从历史层面、电影文本层面、项目运作层面出发:在“虚妄”的历史场域中指认“真实”—《黄金时代》的历史背景与历史“面目”;“一剧之本”到复杂的“作者”系统——“电影作者论”视野下的《黄金时代》文本分析;“文艺大片”的时代碰撞与其“当下性”意义—作为项目运作“实验”的《黄金时代》,这三个方面来展开论述。
一、在“虚妄”的历史场域中指认“真实”—《黄金时代》的历史背景与历史“面目”
从历史的层面来看,萧红的人生经历、她的文学作品、书信以及同时代人的回忆文章都成为我们走进《黄金时代》的“*一手材料”,更有后人及其他相关之人的口述历史及萧红研究专家撰写的传记和其他研究成果材料、其他外围材料成为我们了解那段历史和人物的二手、三手、四手材料。
萧红,原名张廼莹,1911 年6 月出生于黑龙江呼兰县的一个地主家庭。萧红童年时代的家庭生活,有温暖,也有孤寂,她的童年体验如祖父的关爱与父亲的冷漠以及对东北人民的生存状态的认知都对她产生了深刻影响。30 岁那年,病中的萧红在香港完成了长篇小说《呼兰河传》,以温情的笔触描绘了故乡呼兰和童年生活。10 岁那年,萧红开始上学,17 岁那年在祖父坚持下,继续读中学。在学生时代,萧红已经开始阅读鲁迅、茅盾等人的作品并积极参加学生运动。中学毕业那年,萧红逃婚与陆哲舜“私奔”前往北平读书,不久陆家实行经济封锁,二人被迫回到呼兰。萧红在乡下被软禁了六个月之后,只身逃到了哈尔滨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1932 年2 月,日本军队进驻哈尔滨,萧红投奔了她曾背叛过的未婚夫汪恩甲。他们在东兴顺旅馆同居了7 个多月,欠下几百元食宿费,萧红临近产期,汪恩甲不辞而别。汪恩甲失踪后,萧红被关进旅馆一间破烂的仓库里,身临绝境,投信给《国际协报》求助。
1932 年7 月,萧军受《国际协报》委托看望萧红,两个人很快便相爱。此后萧红生下了她与汪恩甲的孩子,因无力抚养便很快送了人,这次生产对萧红身心造成了极大摧残,一年后的小说《弃儿》中萧红对此有过几笔描述。10 月,萧红与萧军住进了欧罗巴宾馆,与萧军的结合既成全了萧红也始终给着她极大的痛苦。在饥寒交迫的日子,他们遇到了北满革命文艺运动的负责人金剑啸、罗烽。在朋友们的帮助下,萧红、萧军出版了小说集《跋涉》,这是东北沦陷后出版的*部新文学创作集,后却因引致日本人注意而逃往青岛。
在青岛,萧红完成了她的代表作《生死场》。因《生死场》,萧红结识了对她影响至深的文学导师、精神导师—鲁迅,多年以后鲁迅去世,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从诸多鲁迅纪念文章中脱颖而出,被誉为是*好的鲁迅纪念文章。与大部分阐释鲁迅思想的文章不同,她写的全是温情、动人的琐碎细节。在上海,萧红、萧军在鲁迅引荐下结识了胡风、梅志、聂绀弩等朋友,并与他们建立了亲密的友情。1936 年7 月,为了疗养身体和专心写作,也为缓解情感上的苦闷,萧红远渡重洋只身前往日本。但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鲁迅去世,萧军在上海又有了一段新恋情,两个人的感情又一次产生裂痕。“窗上洒满着白月的当儿,我愿意关了灯,坐下来沉默一些时候,就在这沉默中,忽然像有警钟似的来到我的心上:‘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此刻。’...... ”1936 年11 月19 日萧红在日本给萧军写的一封长信里的一段话,也是电影《黄金时代》片名的出处。于萧红而言确确实实的“悲秋”,然而萧红在平静中认定“这真是黄金时代”,写下了这段话。
抗战爆发后,胡风要办新刊物《七月》,在这里,萧红在文学理念上与一些“左翼”作家产生了分歧,也是在这里,萧红遇到了后来的新伴侣—端木蕻良。1938 年2 月,萧红一行人到达临汾民族革命大学,不久后,萧红与丁玲相会。两位女作家短暂相会,却留下了一段“传奇”。20 天后,时局动荡,民族革命大学要撤往晋西南,丁玲的西北战地服务团向西安靠拢。对于去留,二萧产生了分歧。
萧军只身留在民大,萧红则随丁玲前往西安,端木亦同行。直至1938 年4 月,萧红与萧军彻底分道扬镳,却发现自己怀上了萧军的孩子。*终,孕中的萧红在武汉与端木蕻良成婚,“另一个问题开始”。因与萧红结合,更因后来的几次动荡中弃萧红而不顾,端木始终背负骂名,但面对争议他本人却长久保持缄默。
1939 年在重庆,萧红恢复到了写作状态,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然而,战争的阴影向西南袭来,为了安心写作,二人飞赴香港。在香港,萧红拖着病体,在困苦中拼命写作,先后完成了《呼兰河传》《马伯乐》《旷野的呼喊》和《回忆鲁迅先生》等几十万字的著作。1941 年4 月,萧红被发现患有肺结核。不久,24 岁的骆宾基出现在她生命中,按照他的说法,萧红生命*后一段多数时光由他陪伴。
1941 年12 月25 日,日军占领香港。萧红病情加重,又错动了喉管手术。月22日中午11 时,萧红病逝于红十字会在圣士提反女校设立的临时医院,享年31 岁。从人生经历来看,萧红度过了从异乡到异乡、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漂泊”一生,在短短31 年的生命中经历了战乱、离家出走、病痛、动荡的爱情等很多人一生都不可能经历的事情,在她一生的旅程中,萧军、鲁迅、丁玲等这些为人们所熟知的历史人物又一一登场,而这颠沛流离中亦有她作为作家与“写作”的互文关系,作为一个“所写即人生”“我手写我心”的作家,她的写作与人生经历很大程度上是相互融合了的。
在写作上,不仅《生死场》为抗战文学开风气之先,如《回忆鲁迅先生》在众多鲁迅纪念文章中的脱颖,《呼兰河传》在抗战大背景下的“逆向性自主选择”均呈现“力透”纸背、人生乃至时代之感。在她看来,作家不属于某个阶级,而是属于所有人,她说:“我的笔锋就是对着人类的愚昧罪与不幸。”她想要写的是对生命价值和意义的探求。
她并没有跟随时代和命运的指引,而是按照自己的选择和人生轨迹来走。更体现在创作上,如她的《呼兰河传》拒绝眼前的大时代的叙述,去回望童年。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有各种各样的作者,就应该有各种各样的小说。”作为一部人物传记片,《黄金时代》所聚焦的历史和人物,主体是萧红,由此点扩散出复杂的人物关系及其身后动荡的时代,诸多因素造成它所要面对的是一个纷繁复杂的历史场域。首先,萧红的人生“密度大”,且她身上的“对抗性”“动荡性”特征十分明显,又是一个写作与人生都充满争议的人物,历史的“任人纷说”性被放大;其次,“任人纷说”的主体萧红早在外围“解说”之前就已不在世,即便是“所写即人生”的作家,但也毕竟所写之素材有限且是二次加工的记忆,相对接近“一手材料”的“真实”材料极其有限;再者,由目前能参考的历史材料来看,所能参考的萧红诸多“事件”的周边亲历者,哪怕是对同一件事,他们的说法也大相径庭,甚至完全相反。
《黄金时代》所聚焦的历史背景与这段历史背景在被讲述中所呈现的历史“面目”的“虚妄性”直接、间接影响到了其剧作结构、视听语言,以及对时代、人物的艺术处理。而作为一个“所写即人生”的作家的传记片,萧红的文学作品同时作为被讲述的“历史背景”本身与历史“面目”存在。如影片中有关鲁迅的情节,多半出自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这些情节也同时作为对“历史事件”的叙述和对作家萧红的写作的一种叙述。
考量历史层面的“出发”与“到达”,电影从萧红出发,即是从一个复杂的历史场域出发,这“到达”中便自觉、不自觉地承担着由此“出发”而生的特征和方式,从历史场域而来的诸多元素与气质渗透到整个项目的方方面面。萧红“所写即人生”的写作特征,萧红“黄瓜愿意开一个黄花就开一个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的人生哲学与创作理念,在萧红身上被放大的历史的“虚妄性”,都直接、间接影响到创作者并影响到作品的呈现乃至项目运作方式。比如电影中萧红与弟弟的相遇、在鲁迅家中的日常等均出自萧红的文字,电影中选择以“对镜讲述”、对同一事件的多角度讲述等叙事方式,项目运作中突破已有经验以相对高成本运作“文艺片”、选择三小时时长,不同于依托常见的快销型“卖点”的营销而选择“价值观”营销等诸多事例,皆受历史文本影响。如李樯所说:“认清历史的虚妄,是*的真实。”而《黄金时代》文本内外都在做“虚妄”的历史场域中指认“真实”的工作。
二、“一剧之本”到复杂的“作者”系统—“电影作者论”视野下的《黄金时代》文本分析
说起《黄金时代》的创作起源,要追溯到许鞍华和李樯在合作《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之前的2003 年,起初是想拍关于两个女作家的故事,为此二人做了很多功课,后来又被搁置。到了拍完《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以后,二人商议合作什么项目,因对萧红共通的喜爱,*后决定拍萧红。2004 年,二人*次去了哈尔滨踩点。回来后,李樯经历了长达三年的剧本创作过程,其间*稿写了六万字,又推翻重写,剧本的名字也从《穿过爱情的漫长旅程》《我认出了风暴》一路改至如今的《黄金时代》。而找资金也同样遇到了难题,一找找了几年,才终遇有缘人,其间许鞍华曾经拿着剧本在香港走了一圈,大大小小七八个公司,都找不到钱。几年时间里导演、编剧及其他工作人员做了大量的筹备工作,终在2012 年12 月开机。经过五个月、五地的辗转拍摄,于2013 年5 月杀青。这部电影同时吸引了众多优秀的演员与创作者热情参与,其中众多演员甚至是几近零片酬出演。主创选择拍摄这样一部电影,视它为一部真正带有自己“作者”属性的作品,文本内外都寄托了含量、纯度高于其他作品的人生理想、艺术理想。
从电影文本层面上来说,这部电影也携有很强的“作者”印记,而这印记又不是单一的,是一个复杂的“作者”系统。这部电影中剧本的“一剧之本”性发挥到了极致,剧本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这部电影的叙事方式及其他。这就要从编剧、导演两个“作者”出发来做电影的文本分析。
尼基塔· 米哈尔科夫说:“对于作者电影,我的理解是:这是个人对世界、对人、对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系以及对人类历史的某些看法。这是个人的体验和表述,是性格和个人生命特点的反映。”许鞍华、李樯两位核心创作者对世界、对人、对人类历史的某些看法也在这部电影中表达得淋漓尽致,尤其当这部电影承载着两位核心创作者不同以往的认同和厚望的时候。
由于这部电影中剧本具有突出的“一剧之本”性,先谈论编剧的创作。李樯说:“所谓历史是由很多永远揭不开的大的小的秘密组成的……我去写《黄金时代》,就没有再坚持用以往写人物传记片的写法,我希望是把这个历史观带到这个电影里面。”总的来讲,李樯在漫长的阅读史料的过程中,被巨大的历史虚妄感所包围,为历史的真实性所困惑。所谓的民国是被一直讲述的东西,而人们对民国的接触只是通过二手、三手的资料;即便身在那个时代,每个人的感知和经验都不同,没有一个公共记忆。而亲历者又在时间的流逝中不断修改自己的记忆和表述,历史就在这个过程中被主观化。塑造萧红,有很多人心目中的萧红,有我们猜测中的萧红,有我们通过她的作品力争复原她的萧红,也有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萧红,多个层面形成一个人物。这里具有极大的那个主观和客观互相交融的这么一个过程,李樯认为这是一个更科学的人物观和历史观,它不可能是一个平铺直叙的结构。因此,他的这种历史观和人物观导向这样一种剧本结构:其中有演员对着镜头直接向观众说话;将故事的时空关系打乱,又通过不同人的记录,展现着同一事件的不同版本,对人物、对历史进行一种解构和再建构。
在这种真实与虚构的轮回中,“把真实性、虚构性、假定性和虚拟性的界限给它抹掉。然后形成一种既主观又客观,既被动又主动的参与电影的方式。”讲故事的方式是真实与虚构并置,而真实与虚构之间的这种辩证关系本身也作为故事的一部分。这种解构、再建构的方式的确给人物传记片提供了更多表述的可能,而作为代价的是在解构中碎片化的处理给观众更多主动建立叙事的可能的同时,解构到自我叙述的再建构过程中出现脱节,让观众感觉没有明晰的主线索、“一头雾水”、电影中没有“一脉相承”的“气”的延续。
这样的剧作结构同时也是许鞍华所认同的,许鞍华说:“这部电影里有她全部的人生观、艺术观、价值观。”她一直很想拍萧红,她说:“萧红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把萧红的问题弄清楚了也就把我的问题弄清楚了。”8 同作为一个女性艺术家,所面临的时代、人生、创作的“风暴”大抵相对称,片名《黄金时代》的出处与其多重意义并置的“黄金时代”的意义也渗透出许鞍华个人的体验和表述、个人生命特点的反映。“她自己*惨的时候,她会说这是她的黄金时代。这是所有好作家的本质,普通人不会这样想。她不是歌颂她的黄金时代。这个黄金时代是反讽的。”
作为一部才华出众、人生传奇的女作家的传记电影,怎样塑造萧红,在其作为作家萧红和仅作为一个普通女性的萧红之间寻求分寸感?萧红是人生与写作的界限已被模糊化了的作家,使其成就为作家萧红的“时刻”和那些伟大作品诞生的情景通常与她琐碎的日常水乳相交,而萧红颠沛流离的一生与其作为传奇作家的一些独特属性并不全来自时代、命运,而是深深扎根于她的个性。而许鞍华导演所擅长的细微处见真情、见“精气神”也作用于其中,许鞍华在对萧红这个人物塑造的创作阐释中说:“她写东西的时候,不会有伟大的意识。我是希望还原到那种状态,她若无其事地写,到*后就变成是有意义的事。” 这样的人物塑造手法有其历史背景渊源,依托萧红这个作家的写作特征,也依靠导演的创作意图和功力。但这种选择本身有着认知“门槛”,在这样的选择中屏蔽掉了另一部分观众可能需要的信息,使得多数观众认知中的这部作家传记里没有文学,认为在忠实史料的基础上只是完整还原了萧红作为普通人的一生轨迹,却忽视了她在文学之路的“心路历程”和成长轨迹,对她的文学观、艺术观阐释不到位,没有使观众认识到其作为作家的“伟大之处”以及她对文学史及人类的贡献。
有关萧红身边鲁迅等人物的塑造及对她身后的大时代的表现,许鞍华也多采用对日常细节的完满捕捉。对人物的塑造中,尤其对鲁迅的塑造,鲁迅在我们惯常认知中更多的是他的“伟大思想”和“言辞犀利”。而《黄金时代》将鲁迅“从教科书中解放出来”,还原萧红《回忆鲁迅先生》中日常的鲁迅,犀利背后温厚的人间鲁迅走入镜前。关于对“大时代”氛围的塑造,许鞍华认为时代的气息是找不回来的,由史料而来的高度“还原”也并不能避免你找回来的时代仍旧是你想象的。许鞍华说:“我让演员不要想他们是那个年代的人,只是想当时这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跟那个人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我觉得这样子你就直接能进去他们的生活,要不这些人没有感受,没有灵魂。”“我希望你站在他们当中也不会有隔膜的感觉,只是穿了一个旗袍而已。”而这种对时代的塑造,许鞍华仍旧以她所擅长的细微处入手,比如萧红在重庆码头跌倒时一位伤残军人把她扶起来转身而走的背影,使那个动荡中有强生命力的时代气息扑面而来。而这种对时代的“还原”又与观众想象的“民国范儿”、其中热血青年的朝气与“海阔天空”的豪迈感截然不同,想象中的“激烈”“浓重”与实际的“迟滞”“平缓”形成明显的反差。
总而言之,文本的“出发”是主创对历史、人物的认知而产生的历史观、艺术观、人生观、价值观,所持的创作风格与所擅长的创作手法也融入其中。而如此的“极致”选择本身具有认知“门槛”。这里指的门槛并不是指观众没有相应背景就无从观看、理解这部影片,而是说需要观众更多地主动思考、主动参与其中,在人生阅历、相应背景知识与认知和电影文本的交互中能更好地“认出”这部电影。与观众所习以为常的被动接受与“供给多种需求”不同的是,这部影片需要观众发挥更多主观能动性,去建立自我叙述,并“各取所需”,于是这“到达”遇到了比较大的阻碍。
三、“文艺大片”的时代碰撞与其“当下性”意义—作为一场项目运作“实验”的《黄金时代》
作为一个电影项目的《黄金时代》,其中的复杂性更为明显,在这里且归类、定义为“文艺大片”。从项目源头来说,7000 万的投资、许鞍华与李樯的金牌组合、三十多位明星出演、三小时时长……从投资、片长、人员配置等各方面都没有做出创作上的“妥协”,全权为作为一部电影作品的《黄金时代》服务,没有阉割作品的完整性与创作的*化、*化发挥。
而当这样一部“作者”印记重、高投入的艺术片面对市场之时,以怎样的方式实现它的价值?项目出发之时一定是带着可以开拓艺术片市场的理想出发的,面对商业化的市场环境,此类电影的“稀缺性”可能是它的价值所在。而与很多显性娱乐元素十足的电影不同,《黄金时代》实为一部具有实验、探索性质的艺术片,它与《白日焰火》这种“文艺片”又有着很大的不同,即便是众星云集,在这部电影中明星也作为这个巨大的“实验”磁场的一员,演员特质驾于其明星特质之上。因此在营销中所面临的问题是缺乏可直接贩卖的“狠、准、快”的显性的可消费点。而《黄金时代》的营销在有限的选择中选择了一条能做到与电影气质相符且在此基础上*限度面对观众的路。
《黄金时代》的营销定位是“自由”,与很多电影贩卖故事、类型元素、明星不同,《黄金时代》贩卖的是一种价值观,而出自萧红的《呼兰河传》的主题“一切都是自由的”,也与萧红及她的“黄金时代”及整个项目的磁场相互映照。由此定位出发,是循序渐进地建造一个“审美系统”。所采用的方式是在常规的电影宣传方式基础上做了一些新的尝试和升级。比如云集了王安忆、马家辉、梁文道、刘瑜、周濂、翟永明等文化名人的跨界对谈“黄金沙龙”、纪录片《她认出了风暴》、“重走萧红路”高校巡展、覆盖几百家影院的“黄金时代”主题摄影艺术展、许鞍华导演回顾影展等长线的线下活动;高质量的海报、预告片等物料;互联网方式运作的百度“百发有戏”及数条众筹产品线……这些都让《黄金时代》横跨几个月持续了较高的声量,直至上映前夕,在“十一档”几部电影中横向对比,《黄金时代》的声量也一直在*、第二位间浮动。然而高“覆盖率”没有得到高“转化率”,加上三小时时长在当今电影市场的排片“硬伤”,在合家欢、主力受众大多出游的“十一档”,“低转化率”与“低排片”的夹缝中《黄金时代》票房遭遇“滑铁卢”。
《黄金时代》作为项目的“出发”和“到达”,市场表现不理想,没有实现以“文艺大片”实验开拓艺术片市场空间的理想。假如将成本压低、缩减时长、换档期、换一套营销策略将不会是如今的票房表现等种种假设也都多少有道理,但这显然又与项目运作者出发之时对《黄金时代》的定位不符。从电影史角度考量,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与它为当下浮躁、“遍地黄金”的电影生态注入的一丝“庄重做电影”的气息也有着积极的意义,这无疑使电影生态更加多样化了。而其作为艺术片实验的巨大投入与低票房产生的巨大反差使很多人关注它、讨论它,成为跨电影行业内外的社会话题,成为电影史、文化史、市场营销、互联网领域纷纷着手研究的案例。而文本内外的《黄金时代》在与当下电影生态、当下社会的互文关系中,其“当下性”的隐喻与启发意义也是这个名为《黄金时代》的磁场重要的意义所在。
纪录片《她认出了风暴》作为对历史文本、电影文本与项目运作场域三重时空的承载,其中就渗透出这种“当下性”。与常见的制作特辑式的电影纪录片不同的是,它有素材、有可依仗的电影文本及项目运作场域,以电影《黄金时代》为起点,描述女作家萧红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她的作品、她的爱情以及她所处的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同时又可以再依靠丰富的电影拍摄花絮、对主创深入的采访、专家的解读,在电影、历史、历史人物与电影主创演绎之间自由穿梭。历史(真实的萧红)和现实(电影的拍摄)作为两条始终贯穿的线索,彼此映照、彼此关联、互相支撑、互相交织在一起,共同构建一个弥合了时空间隔的完整结构。这彼此关联、交织中亦有多重意义的“当下性”的映射。
作者: 贾葭
简介:
这是贾葭关于北京、香港等城市生活、文化的随笔集。
作者在京生活多年,举凡典章规矩、帝京风物、庙堂江湖、胡同大院、高士流民、天象地理,无不采撷入文,妙趣横生、诙谐可亲,可知居长安大不易,亦有一针见血之效。写到香港的片段生活,从北方古城到南海都市,可见不同城市生活规制带来的情感冲击。
贾葭笔下,写出了新一代中国都市人的纠结。
【编辑推荐】
图书内容方面,作者对北京、香港和台北这样的大都市的把握非常准确、细腻,视角独特,特出新意
这本随笔集中的文章短小幽默,往往于调侃中见真诚,很适合年轻读者的阅读口味
作者本身就是做新媒体的,曾任腾讯大家频道主编,在媒体界有知名度
现在对年轻人和网民影响很大的梁文道、马家辉、王小山、连岳,都给这本书写了点评
作者: 胡洪侠
出版社: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8年08月
简介:
胡洪侠,生于1963年,长于河北衡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迄今工作于深圳报业集团,现任集团副总编辑、《晶报》总编辑、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社长。著有《书情书色》《非日记》《书中日月长》《对照记@1963》系列(与台湾杨照、香港马家辉合著)等,编有《旧时月色》《董桥七十》等。
【媒体评论】
胡洪侠爱书成痴,而且痴之有道。他的“道”是随时念念不忘与书相关的大大小小故事,随时萃取其中*有趣或*有意义的,以口、以笔抒发流传。说“随时”,确有其证,那就是这本《夜书房》初集中所收文章,具备了高度机动的即兴风格,像是信手拈来,虽短小却必定精道,不是日日深浸书中之人,孰能至此?
——杨照
仅是“夜书房”三个字已有故事。仿佛在夜里,隔着玻璃,我们看见刚从报社下班回家的胡洪侠躺卧在书房的小沙发上,可能是炎夏,也可能是寒冬,他翻着书, 或快或慢, 时而皱眉, 时而微笑, 精神完全融入书页的浩瀚宇宙。我们好奇于他每夜看见的宇宙景象,幸好,他毫不吝啬,读过了书,把所见、所感、所思勾画出来并结集出版,让我们有机会窥探这宇宙的细致与精致。翻开《夜书房》初集,是探索、是偷窥、是相陪。一个有魅力的读书人,跟你分享一段又一段有魅力的阅读旅程,夜色昏暗,胡洪侠的书房灯光却仍明亮,书如繁星,你来此地,必不白走。
——马家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