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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一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 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 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 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 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 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 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 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编 者 一九九四年二月
简介:《人间喜剧17》内容简介: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一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 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 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 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 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 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 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 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编 者 一九九四年二月
作者: 读者参考
出版社:学林出版社 2016年06月
简介:
本辑“读者参考丛书”书名《读书的五个秘诀》源自《知识窗》中著名作家余秋雨的一篇文章。作者认为:读书是很快乐的事,可现代人读书却读得很累很痛苦,于是作者给大家说了一些秘诀,这些秘诀很形象,分别是:减肥、抬头、排序、返回自己、脱敏。以比喻的方法说明了读书的这种另类境界,有趣、独特。
辑文《政商关系仍停留在丛林时代》、《站在十字路口的欧洲》、《中韩、中澳自贸协定:看的见的实惠》、《樊纲:我们离现代市场经济还很远》等继续关注中国经济改革和国际政治经济宏观发展的趋势和深远意义。
辑文《家庭妇女杨澜的鸡汤》、《余华:父子之战》、《资中筠:有君如此,夫复何求》、《晚年宋美龄的在美岁月:拒绝回忆,保持神秘》等涉及名人爱情婚姻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集中展示了最为常人关注的问题,内容扎实,颇具可看性。
辑文《你是工作狂吗》、《谁把自己当老板,谁死得最快》、《英剧的格调》、《好的画,通常都有气味》等文章,或探讨年轻人的工作问题,或解读和品鉴一些热门艺术类别,增添生活的乐趣。
其余版块中,各国民生和文化、各地风俗风情、健康医疗养身、音乐艺术建筑等方面均有所涉猎;另外,新科学新技术方面也,有各自不同的精彩文章,解读了一些奇特现象等,以引发思考。
作者: (法)巴尔扎克(Balzac)著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
简介: 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一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 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 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 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 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 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 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 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编 者 一九九四年二月 精彩片断: 当你走进一家赌馆,法律就首先从剥夺你的帽子开始。 这是神意和福音书的启示吗?或者毋宁说是通过某种方式来和你订下一个阴险的契约,向你要求某种抵押品?要不就是迫使你在将要赢去你的钱的那些人面前,保持一种恭敬的仪态?此外,是不是潜伏在社会上各阴暗角落里的警察存心要知道你的帽商的店号,或者你的姓名(要是你把姓名写在帽子里)?最后,也许是为了要量一量你的头骨,以便对赌徒的脑力得出有教益的数据?关于这点,行政当局完全保持沉默。可是,你必须晓得,当你向赌桌迈出第一步时,你的帽子已不见得再属于你,就象你可能不再属于你自己:你是在赌博,你,你的财产,你的帽子,你的手杖和你的大衣,都成了赌注。当你出来的时候,赌神却用一种残酷的讽刺手段,让你明白它还给你留下了一点东西,那便是发还你的行头。万一你那顶帽子是新的,你就会悟出该在未进赌馆之前,先花一笔钱给自己做一身漂亮的赌徒服装。 巴尔扎克( Honore de Balzac 1799 ~ 1850 ) 19 世纪法国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欧洲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和杰出代表。一生创作 96 部长、中、短篇小说和随笔,总名为《人间喜剧》。其中代表作为《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100 多年来,他的作品传遍了全世界,对世界文学的发展和人类进步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马克思、恩格斯称赞他“是超群的小说家”、“现实主义大师”。 巴尔扎克1799 年5月20 日出生于一个法国大革命后致富的资产阶级家庭,法科学校毕业后,拒绝家庭为他选择的受人尊敬的法律职业,而立志当文学家。为了获得独立生活和从事创作的物质保障,他曾试笔并插足商业,从事出版印刷业,但都以破产告终。这一切都为他认识社会、描写社会提供了极为珍贵的第一手材料。他不断追求和探索,对哲学、经济学、历史、自然科学、神学等领域进行了深入研究,积累了极为广博的知识。 1829 年,巴尔扎克完成长篇小说《舒昂党人》,这部取材于现实生活的作品为他带来巨大声誉,也为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放下第一块基石,巴尔扎克将《舒昂党人》和计划要写的一百四五十部小说总命名为《人间喜剧》,并为之写了《前言》,阐述了他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和基本原则,从理论上为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奠定了基础。 长期的辛劳严重损害了巴尔扎克的健康,刚过50岁,他就重病缠身了。在巴尔扎克生命垂危时刻,他仍然沉浸在自己制造的世界里,他恳求医生延长他的生命,他就能再写出一部作品。 1850年8月18日晚上11点半 ,巴尔扎克永远闭上了他的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结束了他辛勤劳累的一生。 巴尔扎克在艺术上取得巨大成就,他在小说结构方面匠心独运,小说结构多种多样,不拘一格、并善于将集中概括与精确描摹相结合,以外形反映内心本质等手法来塑造人物,他还善于以精细人微、生动逼真的环境描写再现时代风貌。恩格斯称赞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写出了贵族阶级的没落衰败和资产阶级的上升发展,提供了社会各个领域无比丰富的生动细节和形象化的历史材料,“甚至在经济的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我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历史学家、经济学院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恩格斯:《恩格斯致玛·哈克奈斯》) 巴尔扎克以自己的创作在世界文学史上树立起不朽的丰碑。
作者: 杜渐坤,陈寿英选编
出版社:漓江出版社,2006
简介:清代的“康雍乾盛世”究竟是怎样一个“盛世”,其间潜伏着什么致命 之癌,又能留下什么殷鉴(《世界坐标上的“康雍乾盛世”》/李一蠡);贫 水大国,黄河干涸,长江在挣扎,五大湖重病,海洋在呼救,为中国环境问 题敲响警钟(《中国的生态危机》/应克复);辛亥革命烈士林觉民一纸《别 妻书》,引出其生前身后的种种传奇(《辛亥年的枪声》/南帆);扶科举之 弊说到当今教育思潮,对当今应试教育弊端入木三分的分析(《当今教育的 科举余韵》/陈四益);历史文化,国际环境,国人自身的态度——三种角度 ,审视日本对于二战时侵略别国历史的暧昧认知(《日本认罪为什幺这么难 》/资中筠)…… 本书汇集了王蒙、贾平凹、刘心武、李国文、梁晓声、从维熙、何满子 、邵燕祥、熊召政等四十五位作者的四十五篇随笔作品。编选者从《随笔》 、《读书》、《人民文学》、《美文》、《书屋》等数十种名牌报刊中,精 心挑选随笔佳作,使本书保持相当的代表性和权威性。在秉持随笔特有的思 想锋芒和问题意识的同时,力求从历史反思和本土社会现象中寻找思想资源 ,成为2005年随笔作品的最大亮色,也是本书最具价值之处。更多>>
作者: (美)薇拉·凯瑟(Willa Cather)著;资中筠等译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简介:《波希米亚女郎》内容简介:薇拉?凯瑟是二十世纪上半叶美国著名的女作家。她以饱蘸深情的笔触和优美的抒情手法,从各个侧面拼写十九世纪末叶美国中西部开拓者与大自然搏斗的艰苦生活,歌颂他们顽强的创业精神和高尚情操,因此她被著名评论家麦?盖斯马尔誉为“物质文明过程中精神美的捍卫者”。《波希米亚女郎》收入作家各个创作时期的作品十余部,包括《彼得》、《预言家》、《神童》、《分水岭上》、《啊,拓荒者!》等。其中《啊,拓荒者!》被公认为近代美国经典作品之一。
作者: (美)薇拉·凯瑟(Willa Cather)著;资中筠译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简介: 威拉·凯瑟是20世纪美国最优秀的小说家之一。《啊,拓荒者》是她的代表作。女主人公、瑞典移民亚历山德拉·伯格森幼时随父亲来到内布拉斯加州原始荒野,父亲去世后,她继承家业,在极端贫困的境况下,艰苦奋斗,面对一系列挫折和打击:三年大旱,庄稼歉收,经济危机,周围的人纷纷放弃土地向城市逃亡;家境有所好转时,两个大弟弟为争夺家产阻挠她结婚;她悉心培养的小弟弟大学毕业后又死于情杀……她没有动摇,没有屈服,而是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和信心,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用勤劳和智慧,用具有远见的计划和科学的管理,征服了桀骜不驯的荒山野岭,使之变成千里沃野。
简介: 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 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 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 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 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作者: 资中筠主编
简介: 综观令人眼花缭乱的20世纪不免会引起一些思索-美国何以兴?苏联何以衰?作为近代西方文明的发源地,欧洲向何处去?为什么20世纪资本主义不但没有如列宁在《帝国主义论》中所预言的那样走向腐朽和衰落,反而有所发展?为什么“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生存了七十年后幡然易帜,而且其后的俄罗斯八年之后未走出危机?“全球化”以来,传统意义的各国无产者没有见到团结起来的迹象而资产者却以各种形式联合起来了,这是为什么?谜底极为复杂,因为这些问题有着深层次的内在联系,而且存在着多个探讨的角度。本书中作者们尽量透过科技、经济、政策和制度等外层的硬壳,深入探讨问题的核心。并且,试图由此透视出,今后中国的走向不可避免地要对世界局势发生重林的影响。本书最精彩之处,在于作者用社会发展的两大动力说为理论架构,探讨了以苏联和美国为代表的发展道路及其兴与衰的原因,总结了人类文明在20世纪所取得的成功的经验和所经历的失败的教训。作者认为,综观20世纪的社会变迁,归根到底有两大动力,即求发展和求平等。“前者导致生产力和生活水平的突飞猛进,后者导致改良和革命。”
简介: 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 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 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 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 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作者: (法)巴尔扎克(Balzac)著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
简介: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一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 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 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 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 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 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 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 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编 者 一九九四年二月
简介: 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 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 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 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 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简介:《人间喜剧11》内容简介: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一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 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作者: (法)巴尔扎克(Balzac)著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
简介:奥诺雷·巴尔扎克(1799一1850)是十九世纪法国最伟大的小说家,塑造典型的巨匠,举世公认的现实主义大师。他以二十年的辛勤工作,创造了《人间喜剧》这一小说史上的奇迹。他将九十余部篇幅不等的小说联成一体,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包罗万象的社会风俗画,“提供了一部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①使通常被视为供人消遣的小说一变而具有文献的价值。巴尔扎克的全部作品证明,他富有独创性地实践和发展了现实主义文艺理论,大大丰富和完善了小说的艺术技巧,使之最终脱离“故事”的范畴,成为一种表现力极强的、全新的艺术形式。 巴尔扎克生活在法国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历史转折时期,亲身经历了拿破仑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等重要历史阶段,目睹了一八三○年和一八四八年革命等重大历史事件。新旧交替时期的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急剧而持续的社会动荡,带来了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促进了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对巴尔扎克的创作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所有优秀的作家都在作品中表现了自己的时代,巴尔扎克的愿望却是完整地再现他的时代。他不满足于描绘某一社会侧面,塑造某几个人物典型,而是要完成“一套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著作”,“其中每一章都是一篇小说,每篇小说都标志着一个时代”。他让两三千个人物在纸上活跃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社会,有声有色地再现了法国大革命以后直到一八四八年资产阶级完全取得统治权这一整段历史。按他自己的说法,这是“许多历史家所忽略了的……风俗史”。巴尔扎克大胆地突破了传统的艺术领域和艺术方法,几乎无限度地扩大了文学的题材,让社会生活中一切仿佛与文学的诗情画意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小说:财政金融、债务诉讼、银行的倒账清理、商店的结算盘存……都在巴尔扎克笔下得到了富于诗意的描绘;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可以在《人间喜剧》中找到自己的代表。所以有人不无夸大地说:社会多么复杂,《人间喜剧》的内容就有多复杂;生活多么丰富,《人间喜剧》的场景就有多丰富。 不仅如此,巴尔扎克还试图进一步探究产生这种种社会现象的原因,分析其本质和意义。在巴尔扎克身上,很早就有一种把握一切、认识一切、解说一切的强烈愿望。他在想要当小说家之前,曾经想成为一名哲学家;他在决定以小说来反映当代历史的时候,首先想到应当象布丰研究动物世界那样,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对巴尔扎克来说,写作是研究和说明世界的一种手段。所以从一八三○年开始,他就在“私人生活场景”、“哲理研究”、“风俗研究”等标题下出版自己的小说。一八四一年他受到但丁《神曲》(直译即《神的喜剧》)的启发,又决定将自己作品的总称定为《人间喜剧》,把人世间一切纷争角逐或悲欢离合,意味深长地喻为舞台上演出的一个个剧目。 在一八四二年开始出版的《人间喜剧》中,巴尔扎克将编目划分为三个部分:“风俗研究”、“哲理研究”和“分析研究”按作者自己的解释,“风俗研究”是描绘法国当代社会风貌;“哲理研究”是探讨产生这些社会现象的原因,寻出隐藏在众多的人物、激情和事件里面的意义;“分析研究”则是从“人类的自然法则”出发来分析这一切因果的本质和根源。在这三部分内容里,“风俗研究”的篇幅最大,分量最重,根据题材的类别,巴尔扎克又将它划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旅生活”和“乡村生活”等六个场景。巴尔扎克原计划在《人间喜剧》的总标题下写一百四十余篇小说,结果只完成了九十六篇,其中绝大部分属于“风俗研究”,而且主要集中在前三个场景。这九十六篇小说并非都是杰作,但就总体而言,却构成了一座奇伟壮丽的大厦。在法国乃至欧洲文学史上,还没有第二座这样的大厦。 《驴皮记》的主人公拉法埃尔曾经说:“我感到自己有某种思想要表达,有某种体系要建立,有某种学说要阐释。”这也正是巴尔扎克写作《人间喜剧》时的心情。为了达到他所企望的 高度,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古往今来的大量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和自然科学著作,不断地进行比较、分析和概括;他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搜寻人们内心的秘密,象哲学家和科学家那样细致地观察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结构、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法律的奥秘、宗教的效用……,精细地剖析人们的感情、欲望、各种行为的动因,耐心地探究各种社会现象的内在联系……终于在这个纷乱的、骚动的社会中,发现了一条非人力所能控制的规律,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日益得势和贵族社会的解体、灭亡。这样一个历史的总趋向,就是当时支配全部社会生活的本质力量。社会上的一切冲突、争斗、动乱、犯罪,发生在家庭和个人生活中的种种悲喜剧,都和这个特定的历史进程紧紧联系在一起。由于对社会形成了这一总体认识,巴尔扎克得以从种种分散的、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中,把握住具有本质意义的历史内容,从而成功地描绘出法国从封建社会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这一重大历史转折在社会生活中引起的巨大变化,以及对人们命运和心灵产生的深刻影响。这样,巴尔扎克的作品就不仅在广度上,而且在深度上大大超过了同时代的作家,并因此博得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高度赞扬。 巴尔扎克之所以高于一般的作家,在于他是个兼有哲学家头脑和历史家眼光的文学家。他的作品超越了个人的生活感受和个人情感的抒发,而融入了对社会的总体分析。巴尔扎克在小说《幻灭》中谈到,“最高的艺术是要把观念纳入形象”,而且“一个字应包含无数的思想,一个画面要概括整套的哲理”。这样,他就把小说提高到历史哲学的水平,使之达到了一般文学作品所未能达到的深度。 巴尔扎克作为风俗史家之所以比真正的历史家更有力量,是因为他并不是运用概念,而是诉诸形象。历史家用概念所阐述的一切,他却通过大量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来引导读者自己去感受。因此他以形象绘制的历史,常常比历史家所编写的历史给人印象更深刻、更强烈,因而也更有说服力。恩格斯曾经说,他从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如革命以后动产和不动产的重新分配)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从当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 塑造形象,刻画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巴尔扎克概括和提炼生活的主要手段,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艺术的主要贡献。他把性格塑造和深刻的历史内容结合起来,建立了法国文学史上最为壮观的人物画廊。巴尔扎克让人物在行动中展示个性,使故事情节和环境描写巧妙地服务于性格的塑造。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哪怕是次要人物,全都个性鲜明,血肉丰满,虽然不无夸张,却都有着坚实的现实基础,使人感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别林斯基曾惊叹巴尔扎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众多个性竟没有一个完全雷同。左拉曾钦佩地谈到,在巴尔扎克那些生动逼真的人物形象面前,“古希腊罗马的人物变得苍白无力,浑身抖颤,中古的人物象玩具铅兵一样倒伏在地。” 巴尔扎克具有艺术大师的洞察一切的锐利眼光,他能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迅速地深入到人们的内心,捕捉住这一形象的本质特征。这种非凡的艺术才能,由于他自身的丰富经历而获得充分发展。他出生在一个从农民上升为资产阶级的家庭,亲友多是些中、下层的旧式商人,使他从小就熟悉了这个阶级的各色人等;他成为作家后,为“上流社会”所接纳,便有了更多的机会去研究贵族的风尚习俗;他在大学攻读法律期间,曾经作为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的见习生,窥探到巴黎社会背面的污浊;更重要的是,在他成名前的十年闯荡中,他从事过多种行业,经历过无数次的奋斗与失败,体验过经商、破产、倒闭、清理、负债等种种痛苦,领略过期票的追逼和 高利贷者的盘剥……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对金钱的迫害、物质的统治有过他那样直接的、深切的感受,在生活的积累上,谁也不象他那么富有;他正象自己曾经描写的某些天才人物那样,在巴黎这个炼狱里“生活过、搏斗过、感受过”。他不仅是《人间喜剧》的作者,也是这个巨型舞台上的演员。波德莱尔曾把他称作《人间喜剧》众多人物中“最奇特、最有趣、最浪漫,也是最富有诗意的一个”①。他在《人间喜剧》中所描写的,不仅是他的观察,也包括他的体验与感受,正是这些切身的体验与感受,构成了《人间喜剧》中最精彩的篇章。 想象力是艺术家不可缺少的素质,而这恰是巴尔扎克最强的天赋之一。他既是一位头脑无比清晰的观察家,又拥有最热烈、最丰富的想象。他通过观察和思考而形成的种种观念,总是迅速地转化成千姿百态的人物。这些人在作家的头脑里按照生活的逻辑行动着,似乎并不怎样受作家主观意愿的支配。巴尔扎克经常生活在幻觉世界里,与他虚构出的人物朝夕相处,被这些人搅得寝食难安。他和他的人物一起幻想、受苦、搏斗,有时几乎把虚构的世界与现实生活相混淆。他不时兴致勃勃地向朋友们报告这些虚构人物的消息,似乎这些人真的生活在他们中间。传说他在病危时呼唤《人间喜剧》中的名医毕安训的名字,声称只有这位医生才能为他解脱痛苦。……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正是艺术家特有的形象思维功能过度强烈的表现。巴尔扎克笔下的人物之所以常常比现实的人物更生动、更逼真、更令人信服,在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他这种特别强健的想象力。 巴尔扎克生活在十九世纪巴黎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思潮和学说,使他的思想也呈现出十分复杂的状态。他的头脑里填满了种种相互矛盾的主张和学说,在他的作品中,大量的真知灼见与奇谈怪论沓然并存,精辟的分析与荒唐的结论相互映衬。他相信世界的物质性,同时又深受神秘学说的吸引;他本质上是个无神论者,却热心地宣传宗教;他为社会绘制的发展蓝图并未脱离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范畴,而在政治上却倾向于保王党…… 但重要的是,巴尔扎克作为作家,一直把深入地认识和忠实地再现客观世界看成自己的天职。“法国社会是历史家,我只应当充当它的秘书。”①这句既谦逊又自豪的自白,确切地表明了巴尔扎克的现实主义创作态度。虽然巴尔扎克身处浪漫主义文学席卷法国的时代,尽管巴尔扎克本身是个浪漫气 质很浓,经常生活在幻想世界的人,尽管他的作品中不乏浪漫主义的篇章,但不管他采用何等浪漫乃至荒诞的表现手法,却始终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着眼于反映现实生活的本质。因而普列汉诺夫说,巴尔扎克是“最深刻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巴尔扎克从大量的生活感受出发,达到了对当代社会本质及历史发展趋向的清晰认识。他尊重历史,尊重生活,哪怕生活的逻辑使他得出与自己的信念和愿望相反的结论。所以,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尽管他的伟大的作品是“对上流社会必然崩溃的一曲无尽的挽歌,”②但当他让那些贵族男女行动时,“他的嘲笑是空前尖刻的,他的讽刺是空前辛辣的,而他经常毫不掩饰地加以赞赏的人物,却正是他政治上的死对头。”③这一切,被恩格斯归结为“现实主义的最伟大的胜利之一”④。也正因为此,巴尔扎克这个自称在“王权”和“宗教”这两种“永恒真理”照耀下写作的保王党人,竟出乎自己意料,常常以他的作品为马克思主义的某些科学论断作出印证。 巴尔扎克对我国读者来说,已是一个相当熟悉的作家。早在本世纪初,我国第一位翻译家林纾先生就曾将《人间喜剧》中的《永别》、《耶稣降临弗朗德勒》、《红房子旅馆》及《新兵》等短篇小说译成古汉语,结集成书,题名《哀吹录》,于一九一五年在《说部丛书》中出版。嗣后,徐霞村、蒋怀青、盛成、高名凯、穆木天等法语界前辈陆续将巴尔扎克的许多名著介绍到中国。至一九四九年建国前,我国已经出版巴尔扎克作品二十二种;建国后至一九六六年出版了四十二种。不过真正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的,主要是傅雷先生的译本。巴尔扎克思维层次复杂,语言内涵丰富,复杂句型运用极多,要尽传其精神而又不损及汉语的纯净,确系翻译巴尔扎克作品的一大难题。傅雷先生将文学翻译视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刻意求精,终于跨越障碍,在信、达、雅三方面取得重大突破。如果说中国人主要是通过朱生豪先生了解了莎士比亚,那么也可以说,中国人首先是通过傅雷先生了解了巴尔扎克。傅雷先生所译巴尔扎克作品十三部,凡二百二十万字,占他自己全部译作的五分之二。其中十一部于一九六六年以前出版,即《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于絮尔·弥罗埃》、《搅水女人》、《图尔的本堂神甫》、《比哀兰特》、《夏倍上校》、《奥诺丽纳》和《禁治产》。还有两种———《幻灭》和《赛查·皮罗托盛衰记》————由于十年“文革”的干扰,直至一九七八年才得以面世。这时傅雷先生已经作古,许多老翻译家也已相继去世,巴尔扎克作品的翻译是否后继有人,中国读者能否看到《人间喜剧》的全貌,成为读者和出版界共同关注的一 个问题。 一九八一至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巴尔扎克的新译三种:《公务员》、《驴皮记》和《十三人故事》, 获得翻译界和读书界的一致好评。资中筠女士所译《公务员》, 文笔简洁遒劲,且准确传神;梁均先生为翻译《驴皮记》,辛勤工作十年之久,十年磨一书,终于使这部著名的哲理小说发出璀璨的光彩;《十三人故事》是袁树仁女士发表的第一部译作,然不鸣 则已,一鸣惊人,特别是《朗热公爵夫人》中对地中海岛屿自然景色和人物心理的描写,译笔清新俊逸,极富韵致,博得译界的喝彩。 法国文学翻译界人才辈出,使《人间喜剧》的翻译出版有了现实可能性。一九八三年,人民文学出版社拟定了出版《巴尔扎克全集》的具体计划,于一九八四年开始分卷出版三十卷本的《巴尔扎克全集》。一九九一年,已将囊括《人间喜剧》全部作品的前二十四卷出齐。由于供不应求,也由于考虑到许多读者对《人间喜剧》的偏爱,我社决定将《全集》的前二十四卷作为《人间喜剧》的全译本单独再版,同时,《全集》的出版仍按计划继续进行 《人间喜剧》全译本根据法国最具权威性的加利玛出版社的“七星文库”版《人间喜剧》翻译或重新校订,同时参照“七星文库”的诠注,对译文的注释加以核查和增补。巴尔扎克起初为自己的作品所写的序和跋,后来编入《人间喜剧》时本已删去,但对理解其作品仍有一定参考价值,故集中编入中译本第二十四卷,以方便读者查阅。 为了帮助读者理解作品的内容,各卷卷尾附有简短的题解,扼要介绍作品的出版情况及作家的创作意图。《人间喜剧》译成汉文约九百万字,除已故翻译家傅雷先生所译二百二十万字外,基本上都是近十余年的新译,法国文学翻译界的佼佼者,大都参加了这一巨著的翻译或审校工作。语言学院教授袁树仁女士是北京市高等院校评选的优秀教师,教学任务十分繁重,十年来她在课余时间翻译《人间喜剧》中小说十一种,约一百七十万字,审校稿件约七十万字,成为傅雷先生之后,对翻译介绍巴尔扎克贡献最大的翻译家。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大学加拿大研究中心主任张冠尧先生,是一位知识渊博、能适应多种题材和风格的翻译家。他出色地翻译了《人间喜剧》中难度最大的两篇有关神学和玄学的小说。他的译文优美典雅,不仅把《塞拉菲塔》中的挪威风光译得引人入胜,且将此书空灵、虚幻的风格表达得恰到好处。北京大学王文融教授、罗芃教授、南京大学陆秉慧副教授,在译校工作中,显示了一丝不苟的严谨学风和卓越的翻译才能。我国知名的翻译家罗新璋先生、施康强先生和齐宗华女士也都参加了《人间喜剧》的审校工作。人民大学黄晋凯教授除参加部分译校工作外,还在资料方面给我社提供了许多帮助。总之,没有全体译者和审校人员的通力合作,《人间喜剧》这一庞然巨著是很难与中国读者见面的。 《人间喜剧》题材广泛,内容包罗万象,涉猎到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各门学科及文学艺术各个门类的问题,这样一套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翻译、校订及注释工作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加之九十余部小说,人物、故事相互联系,形成有机的整体,从头至尾统一全部译名,也是一项巨大而艰巨的工程。虽然我们作了努力,差错仍在所难免,我们期待着读者和专家们的指教和帮助。 编 者 一九九四年二月精彩片断: 这里写的是一个值得霍夫曼大书特书的人物,是一位腰缠万贯不为人知的人,是坐在天堂门槛上的朝拜者。他有耳倾听天使的歌声,而没有舌头可以将这歌声再现;他在象牙键盘上舞动着来自上天的灵感使之痉挛而僵硬的手指,自以为向目瞪口呆的听众传送的是仙乐。这个人物,是思想丰富的您有一天早上通过您那如焰火般光芒四射的谈话中时生时灭的千百个念头,掷到我笔下的。那天,我们在一处神秘而奢华的幽静住所中围火品茗。从那里,我们的双眼可以将整个巴黎——从美景高地一直到美城高地,从蒙马特尔直到星形广场的凯旋门————览无余。这住所如今已不存在,但它将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创作《冈巴拉》的是您,我只不过为他穿上了一身衣裳。在贵族应该既会用剑也会用笔以拯救自己国家的时代,您没有握住笔杆,我很遗憾,但我还是应该物归原主。您可能没有想到您自己,但是由于我们,您的才能也得到了发挥。
作者: 于丹
出版社: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2017年09月
简介:
资中筠、于丹、阎连科、张晓风、黄磊、赖声川、李健、万方等分享爱人、中年、父母三大人生主题,身份迥异、滋味百变,希望他们的分享陪你走过一段温暖的岁月。
作者: 褚钰泉主编
出版社: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1
简介: 卷 首 语 打开这一卷的《悦读》,建议先读一读资中筠先生的《关于中国社会转型的历史思考》一文。 三十多年来,遵照“摸着石头过河”的教诲,我们蹚河涉水,走出了一条举世瞩目的路。然而,毋庸讳言,纷乱如麻的大千世界,向人们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意想不到的新问题。资中筠先生凭着丰厚的学识和对国际问题的深刻研究,对一些问题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尽管是一家之言,但颇能启人深思。 新的问题不断出现在人们面前。诸如,严重的腐败现象屡禁不止,传统道德日渐沦丧……有的学者引经据典轻描淡写地解释说,这是社会转型时期必然会发生的,仿佛一切正常。其实,中国的国情不同,有些问题的背后,有着复杂的社会因素,别国的经验未必都对得上号。就拿文化发展来说,据说国际上的经验是:在“社会转型”期间,一个国家人均GDP超过三千美元,文化消费就会倍增,甚至会“井喷”。可是中国的情况并非如此。去年我国的人均GDP超过四千五百美元,但是文化消费却显露不断下降的趋势。症结何在?可见要弄明白中国的问题并非简单的类比所能解决的。认真地进行独立思考,才有可能透过现象,窥其本质。资先生的这篇文章提供给我们的正是这样的启示。 在编辑这一卷时,惊闻我国著名的文史研究大家章培恒先生神归道山,令人不胜悲痛。《悦读》创办伊始,就得到章先生的热忱关怀和支持。先生的挚友说,近年先生沉疴缠身,无法多看书时,还常把《悦读》放在枕边,这是他最后翻阅的一本书。这使我们十分感动。先生的关爱,将激励我们尽心尽力地办好《悦读》,以寄托对章培恒先生的深深缅怀和哀思。
英文共同题名:Economic & social history review
作者: 侯建新主编
出版社:三联书店,2010
简介: 本辑分设八个栏目,其中“金融危机与应对”、“农民与土地”是重点讨论的两个专题。 金融危机与应对:此次国际金融危机来势汹汹,波及面广,世人高度关注。资中筠教授《从历史的角度看最近一轮金融危机》一文,从美国历史上金融危机谈起,对其特点进行梳理,对这次从美国开始爆发的金融危机作了多方面分析,并提出了对我们的几点启示。其他两篇论文,一篇对冰岛受到此次金融危机严重冲击,面临“全国性”破产困境的根源作了分析;一篇则对发生在18世纪前期英国历史上的第一次金融危机作了介绍,指出这也是一场涉及国家财政、政治腐败的事件。 农民与土地:农村、农民、土地是本刊持续关注的问题。此辑本栏目《日本的土地流转问题》一文,对日本1961年制定了旨在改变零散农业结构的《农业基本法》,而近半个世纪以来日本农业的零散结构一直未能得到真正改变的情况进行了讨论,认为其原因之一就在于日本没有解决好“土地流转”这个棘手课题。《关于农民永久进城若干问题的思考》一文,从农民现有种地收入与基本的生存保障关系入手,就中国农民进城之后的社会保障等问题提出了若干建议。 环境与发展:环境与发展问题是全人类共同面临的重大课题。本栏目的两篇论文,一篇研究清末内蒙古垦荒问题,分析了清末垦荒对于该地区的荒漠化进程及社会生活各方面的影响,一篇介绍南美洲亚马孙河、奥里诺科河两岸地区的印第安人栽种可可的历史,以及可可的种植技术传人欧洲、大洋洲一太平洋诸岛和中国的有关情况。 学苑撷英:此栏目共三篇文章。一篇介绍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古文字学(包括甲骨学、青铜金文学、战国文字、简帛学等)本身取得的进展,以及古文字学对于古代史研究所起的作用。一篇阐发对资本主义起源的认识,提出资本主义起源大体上可分为三个阶段,其关键阶段是15~18世纪的观点。另一篇评说了陈序经这位曾先后出任岭南大学校长、中山大学副校长、暨南大学校长和南开大学副校长的学者、教育家,终于消失在“史无前例”的大劫难之中的历史命运。 域外新论:本栏目三篇文章的作者均为在西方学界有重要影响的历史学家。一篇讨论世界史、全球史与历史的全球化问题,认为“全球史”并不是一个明确具体的研究领域,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全球史”其实在不断变化或者呈现不同的面貌。一篇探讨1300—1540年间,英格兰、英国人与基督教_世界这三者之间的关联性问题。另一篇研究的是“封建主义”这个概念如何从一个法学术语转变成带有历史哲学意味的制度类型概念,以及此后发展变化的过程。 随笔札记:《“儒家资本主义”论是个假命题》一文认为,“东亚经济奇迹”所需要的伦理道德上的“充分必要条件”在儒家政治伦理中是没有的,从而对“儒家资本主义”的命题做出了否定的判断。《守护滇池的宁静》一文,是一个历史学者震惊于滇池之美及其受到的损害,而表达出的对如何维护人与大自然和谐关系的独特认识和感悟。 学者访谈:瓦尔特·科尔皮教授是著名社会学家,曾任瑞典社会学协会主席等职,长期参与瑞典很多社会政策制定的研究工作,在专业领域有广泛的影响。刘军研究员对科尔皮教授的访谈,为我们了解瑞典的税收和社会福利、劳资关系等问题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 学术信息:两位青年学者分别为我们介绍了20世纪美国天主教会的社会经济思想,以及过去三十年中关于美国经济史与社会史研究取得的主要成果,对于开阔我们的学术视野多有帮助。
作者: 褚钰泉主编
出版社: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3
简介: 《悦读》是一套面向热爱阅读的读者的大型人文杂志书,融历史性、现实性、趣味性与知识性于一体。该系列丛书自2007年推出以来,秉承“开拓视野,寻求真谛”的宗旨,其内容既有名家佳作,又有新人新论,兼及当下阅读热点,涉及政经、社科、文学、艺术等诸方面,为读者提供了无限的阅读空间,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该系列丛书自出版以来,曾先后受到相关中央及省市领导的关注,同时亦得到读书界众多前辈、学者——王元化、资中筠、董秀玉、蓝英年、陈四益等名人名家的一致好评。其刊载文章雅俗共赏、长短不拘、兼容并蓄,由此,《悦读MOOK(第33卷)》也被誉为自《读书》之后最具阅读趣味的“读书文丛”,正如《悦读》在其封面上所标示的“一本关于书的书,阅读趣味尽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