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本书是余秋雨先生在台湾环岛演讲、对谈的实录,主题涉及旅行、阅读、美学、人生经历、城市魅力等,如实还原了他与白先勇、余光中、马英九、高希均、蔡康永、陈文茜等各界名家的深入对话。在这些篇章中,余秋雨先生以极具现场感和感染力的方式,畅谈人们关心的人生建设、文化创造、人文精神等话题,展现了他作为演讲高手的修养和素质,更让我们看到他对当下社会的广泛思考和关怀。
目录
一 演讲
出走的生命 002
今天的人文坚持 016
城市的魅力 043
阅读的门径 066
写作的奥秘 085
艺术思维的特性 108
寻找东方美学 117
闯入傩的世界 132
三度穿越 148
无伤害原则 159
封山闭关,重新选择 175
二 写序
序张忠谋 190
序白先勇 199
序连方瑀 212
序《中国历代经典宝库》 216
三 接受专访
陈文茜的专访 224
蔡康永的专访 234
张小燕、蔡诗萍的专访 242
杨照的专访 252
四 评论
余秋雨的现代意义 264
平易中的语言魅力 271
*受欢迎的原因 278
余秋雨主要著作选目 282
余秋雨文化大事记 284
【书摘与插画】
出走的生命
(2005年2月15日)
马英九(时任台北市市长):
主讲人余秋雨先生,各位观众、好朋友们,晚安,大家好!
余先生从一九九二年出版《文化苦旅》至今已有十多年,光在台湾,就出版了著作二十七种,真可以说是著作等身了。同时,不止在台湾,包括香港、大陆、海外各地,他都拥有广大的读者群。这次,他能拨冗再度来台湾巡回演讲,让台湾的读者欣喜莫名。
余先生其实无须多做介绍。那天看他的简历,知道他是余姚人。余先生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他家乡后来划到隔壁的慈溪了,使他现在在填写籍贯时,会踌躇不知选哪边好。我相信,这两个地方都会争取您,把您算在自己名下。
余姚出了不少著名的文人,从王阳明、黄宗羲、朱舜水,到更早的严子陵;现代人中,有《西潮》的蒋梦麟,有通才不输于余先生的沈君山校长。还有一位台湾人都熟悉的孙越叔叔,也是余姚人。余姚,真可以说是人杰地灵。
余先生的“人杰”,靠的不光是他在戏剧方面的专业成就。他不仅担任过上海戏剧学院的院长,上海市写作学会的会长,还是好几所大学的荣誉教授和兼职教授。*重要的是,自从他开始一连串的“文化苦旅”,这个领域突然变得无比热门。读过他的《文化苦旅》的人,都深深感受到了,何谓真正的“深度旅行”。他不仅仅在国内,还遍访了埃及、希腊、巴比伦、恒河的文明,写下了《千年一叹》、《行者无疆》这两本书。
记得在二十五年之前,我从哈佛毕业的前一年,哈佛开始推动新的通识课程(Core Course)。其中除了常见的“科学概论”等课程之外,还有一门“外国文化史”,让我感受非常深刻。今天很多人喜欢谈“国际观”,好像懂外语、常出国,就算有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有国际观的人,应该是旅行社的导游了吧?导游当然也可以有国际观,但这并不是这个职业的必要条件。对于当代文化人来说,真正的国际观,就是在旅行中汲取各国文明的精髓。
因此,今天我们共同来聆听余先生的演讲。
一方面,我们希望看到这位大师级的文学家,如何把他非常丰富的生命经验和旅行经验,化成生动的语言向各位报告;另一方面,这个演讲也是今年台北书展开幕礼的一个仪式。台北是华文世界出版业的中心之一,每年出版三万多种中文书。跟大陆每年出版十八万册相比,台北只有六分之一,但从人口和面积的比例看,我们还算是很强的。我希望台湾出版界能继续努力,也十分感谢余先生愿意把他的作品拿到台湾来出版,让我们先睹为快。
*后,我向余先生承诺,今晚我一定会坐在台下听完全程,绝不“走挪”(闽南语“赶场”之意)。所以您放心,我会非常专注地全程聆听,说不定还会问问题。
祝福大家,谢谢各位。
余秋雨:
尊敬的马市长、高教授、王力行女士,还有很多老朋友、新朋友,以及今天在场外等了很久、排了长队才进入这个剧场的听众朋友们,晚上好!
站在这里,我感到非常亲切。很多年前,这个剧场刚开张,我就在这里做过一次演讲。昨天,剧场的负责人根据当年留下的照片,居然在仓库里找到了这张木制的老讲台。今天搬来,把两场演讲连贯起来了。记得当年的演讲,我向大家报告考察文化遗迹的经历,这些年我走了更远的路,没想到这张老讲台还在这里等着我。
它似乎变成了一种约定,一种承诺。
那么,让我先谢谢这张老讲台。
按照主办者给我出的题目,我今天又要讲旅行了。但是,我想与上次的演讲有所不同,那就是把“旅行”这个概念上升到一个现代哲学的高度,称之为“生命的出走”,或者是“出走的生命”。
这个题目有点深,我可以借用刚才马市长的一个有趣说法作为破题。马市长说,我们主张的深度旅行,并不是把旅行*多的导游作为榜样,而是另有追求,那就是汲取我们不熟悉的其他文明的精髓。因此,旅行可以让自己原来比较狭隘的生命扩大、优化、提升。这也是对原来生命的突破和超越,因此是一种生命的“出走”。
原来的生命不是也很好吗,为什么要超越它而“出走”呢?
这就需要我们对平常的生命状态做一番检讨了。
一
我们平常的生命状态,看起来常常颇为风光,其实仔细一想,却非常局促。
原因是,我们每一步成长,都把生命缩小了,僵化了,封闭了。
这个判断很严重,我们不妨举一个经常可以遇到的例子,来加以说明。
例如,大学里一个研究古典文学的教授。在一般人眼里,他应该是地位不低的“成功人士”,但事实上,他大半辈子的生命格局已经越缩越小。回想当初,他考上这个大学,选定这个专业,令人称道,但也必须承认,他是在基本不懂事的年月,为自己限定了终身职业。此后,他每次升级,都让这种限定越来越狭窄。他的博士论文专攻南宋后期文学,以后又集中研究当时的一位诗人刘克庄而成为教授。几十年来,对于这个很不重要的研究对象之外的任何内容,他绝不沾手。
这样的“成功人士”,很有典型意义。他早早地把生命铸定在一个模板里,以此来确立自己的地位和待遇。即使地位和待遇都不低,但生命的格局和活力实在是太小了。
许多公务员、企业家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如果说,这位学者把自己的生命锁在南宋后期文学的一个单人小圈子里了,那么,许多公务员和企业家则把自己的生命锁在职业、单位、公司和层层人际关系里了。官职越高,财富越大,他们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越加自信,越加固执。他们的生命,不再出现断灭、脱离、逃逸、自叛,因此,他们越来越没有精神自由的空间,越来越没有从头选择的可能。
按照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没有选择,就没有自主的生命。
因此,茫茫人海,匆匆脚步,都是缺少自主生命的大汇聚。这不能不说是人世间的一大悲哀。
其实,不仅仅是个人。世界上有些地区,有些族群,有些党派,长期处于“伪封闭”状态,有的甚至出于某种政治理由而选择自我隔离,这肯定是没有前途的。
二
这种生命状态,除了局促之外,大多还相当虚假。例如前面所说的那位南宋文学教授,毕生的固守究竟有没有新发现、新观点?即使有一点,对文学史有没有价值?而且,是否有读者关注,是否有学生知道?
但是,就凭着这种几乎无意义、无价值的所谓“专业行为”,他被社会恭敬地优待了几十年。围绕着他的重重叠叠“学术指标”,他全都通过了,因此在我看来,那一些也都是“伪坐标”。
这种“伪坐标”,在官场、商界和社会的各个部门都屡见不鲜。那么多的标牌、口号、规划、故事,到头来究竟留下了什么?不少人,直到离开那个部门,那个单位,才知道以前自己相信和沉迷的一切,是多么空洞不实。但是,在没有离开之时,这些“伪坐标”却是精神依靠。凡是“伪坐标”特别密集的地方,那里的人也往往特别激动,特别偏仄,就像是被洗了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其他更好选择。
种种“伪坐标”为了自保,还会不断地挑起各种争斗,使周围四分五裂。以我自己半生的观察,生命状态的局促和虚假,一定是与好斗连在一起的,所以必须尽量摆脱。
如何摆脱?*的办法是“出走”。
是的,劝导没用,争辩没用,只有让自己离开那些系统,那些坐标,接受陌生,接受未知,生命才有延伸的希望,精神才有拓展的可能。
跨出*步很难,但是只要勇敢地跨出去了,一切都会发生变化,后面的跨越也就比较自然了。几度跨越,你也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三
就这个问题,我想说说自己的体会。台湾朋友以为我所说的“出走”就是从《文化苦旅》开始的旅行,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几度“出走”。没有前面的那些“出走”,也就没有《文化苦旅》,以及后来的《千年一叹》、《行者无疆》。
*次真正的“出走”,是被迫的。
虽然是被迫的,而且非常艰苦,但还是从根本上拯救了我。由此,我对“出走”情有独钟。
那是在“文革”灾难的高潮期,极左的恐怖铺天盖地,我父亲被造反派暴徒关押,我叔叔被造反派暴徒逼死,全家衣食难继,而我是大儿子,本应挑起养家的重担,但自己又被学院里的造反派包围。当时的感觉,是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处可以讲理的地方,天地倾覆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上级又发配我们到农场服苦役,没有结束的期限。我就在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背着箱子来到了被大雪覆盖的陌生土地上。*个活儿就是敲冰填湖,冻僵的赤脚立即被芦根割破,血水在泥水中泛动。
这实在是够艰苦的了,但是如此劳动了两个月之后,我心情反而好了。
原因是,我发现,“文革”灾难虽然来势汹汹,但主要发生在城市,而在广阔的农村,基本未受感染。那些极左的逻辑,对于辽阔的土地、繁忙的农活,完全不起作用。我们不能不服从一种强大无比的天地逻辑,犁田、插秧、灌溉、施肥,一个环节也松懈不了,几天农时也耽误不了。在这个过程中,“文革”的霸气变得又远又淡,那些口号和标语,在田野长风中留不下一丝印象。我一次次从庄稼丛中直起腰来挥汗看着城市的方向,确证无疑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地,并没有接受“文革”。
再想下去,城市的接受也带有很大的虚假性。当时中国的城市化比例很低,城市里的政客不管闹腾什么,都离不开农村的粮食棉麻供应。在农村的眼光里,那些吵吵嚷嚷的政治运动,全是“吃饱了饭没事干”折腾出来的。长年的劳动使我也已经习惯于以农村的眼光来打量世间,因此,“文革”逻辑在心中已萎若游丝,而生态逻辑却变得无可置疑。结果,我从一个政治运动的受难者,转身成为一个屹立原野的男子汉。
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熨帖大地的生态文明,仍然是我思考人类文明的基准。
由此证明,即便是被迫的“出走”,灾难中的“出走”,也能给生命带来巨大转机。
我相信,在座各位不会遭遇与我相似的灾难了,但是我的经验也许对大家还是有用,那就是:无惧“出走”。*的困厄,也可能在“出走”中解脱。
我的第二次“出走”,就是主动的了。
那是在“文革”后期,出现了恢复教育的动向,我们也已经从农场回城。我通过一个图书馆管理员的私人关系,冒险潜入外文书库,独自编写《世界戏剧学》的教材。这不仅是在行动上,从热闹的校园“出走”到了很隐秘的书库,而且更重要的,是从思想上“出走”。当时很多文化人已经不满意极左的文艺专制,但是人类*秀的文艺应该是什么样的,他们也不太清楚,因此常常出现“五十步笑一百步”,以“老左”批“新左”的现象。我为了挣脱这个圈子,“出走”到了亚里士多德、莎士比亚、狄德罗、歌德、雨果、黑格尔面前,向他们一一请教。这次“出走”的结果便是写出了厚厚的《世界戏剧学》,出版至今数十年一直是大陆在这个领域的*权威教材。这也可以说,我带着中国戏剧教育事业整体“出走”了。
在这里我可以骄傲地说一句,什么时候台湾朋友如果看到完全达到国际水准的大陆戏剧、电影、电视,请不要惊讶,因为那里很早对世界戏剧学已不陌生。
在灾难时期潜入外文书库编写《世界戏剧学》这件事,使我在上级选拔院长的民意测验中三次名列*,当上了院长。院长也算当得不错,证据是文化部有很多表彰,师生们有很多记忆。但是,院长说到底是一个行政职务,而我对行政架构是不愿留恋的,一心还想着重返文化,因此势必面临着一次新的“出走”。但是,这次“出走”,并不仅仅是从行政职务返回原来的文化生态,同时也要对原来的文化生态挥手告别,也就是需要两度“出走”。于是,我在艰难地辞职之后,孤独地来到甘肃高原。
这次“出走”的幅度比较大,结果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文化苦旅》的出现。
算起来,这是我的第三次“出走”。
第三次“出走”得出了一个有趣的结论:一切真正重大的“出走”必然是孤独的,但是如果真正重大,总会有一天从者如云。这次从甘肃高原起步的“出走”,使我拥有了全球华文领域的无数读者。
但是,“出走”没有终点,即便是众口交誉的“出走”,也不应在半道上结茅定居。按照宏观思维的必然逻辑,我应当把《文化苦旅》延伸到更大的空间范围和时间范围。因为如果不延伸,原来的“出走”也有可能变成一种新的局促。
这是我的第四次“出走”,也可以说是从《文化苦旅》“出走”。这次“出走”充满了生命危险,因为我要亲自去贴地考察人类各大古文明遗址,而这些遗址有很大一部分正被恐怖主义、宗教*主义所控制。
这就是说,“出走”是为了扩充生命格局,但也极有可能摧毁生命存在。
因此,“出走”,不只是游山玩水、访古探幽,而是一个不惜舍命的悲壮行为。
当我走过数万公里惊险行程,并以《千年一叹》、《行者无疆》告知世界后,国际间很多重要会议都来请我前去演讲。这是我的责任,但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世界上能亲自走完这一行程的学者,还寥若晨星。
如此极致型的“出走”,由中国人完成了,我有点小小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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